“不必著忙——她們兩個,想必正在替流蘇收拾呢,一會兒自然就過來了。你這麼著急幹什麼呀?!”
顧懷氏兩眼盯著書卷,淡然說道。
“哼,你們孃兒倆,倒是心胸寬廣、四平八穩的,半點兒都不著急,哪兒管我的生死榮辱和臉面、體統呢?!”
顧子魯終於忍不住,陰陽怪氣、長吁短嘆道:“反正你們倆呀,明天一早兒就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捱打受罰、出乖露醜的,連個心疼的人兒都沒有!”
“我說顧二爺,您若是真心想求人幫忙,也總得有一些悔改之意,說上兩句軟和兒話吧?”
顧懷氏不由地“噗哧”一笑,撂下了手中的書卷,搖頭嘆息道。
“好夫人!為夫早就知道錯了,你就看在夫妻的情分兒上,發發慈悲,指給為夫一條活路吧!!”
顧子魯一聽這話兒彷彿有“影”兒,便急忙跪在榻上,又是作揖,又是磕頭地滿臉賠笑道:“要是非得捱滿了這五十巴掌啊,為夫,準得活活兒地臊死不可呀!”
“你還不快點兒,起來說話?!”
顧懷氏臉色一紅,慌忙伸手拉扯他道:“萬一讓人瞧見了,成何體統啊?!”
“瞧見便瞧見,咱們老夫老妻的,還怕她們笑話兒不成?”
顧子魯越發地憊賴起來,緊拉著她的雙手不放,挨挨蹭蹭地涎臉餳眼道:“反正啊,你一時不說,我就跪在這裡一時不起,你一夜不說,我就跪在這裡一夜不起,看你急是不急?”
“我心疼倒也罷了,可是,卻又為何會急呢?”
顧懷氏聞言一愣,含笑大奇道。但一語未盡,自己卻又忽然明白了過來,遂面紅耳赤地甩手氣急道:“去!沒羞沒臊、老不正經的!不理你了!”
“夫人,明天你這一去呀,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來,你就......真的不急嗎?!”
顧子魯則更加握住了她的雙手不放,咧嘴嬉笑道。二人正笑鬧間,卻不防屋門“吱呀”的一聲輕響,暖簾也隨之而挑起:卻是玉琦和青女二人,推門走了進來。
“咳、咳......青女,你幫我倒杯茶來......玉琦啊,待會兒你們收拾的時候兒,別忘了把那件大氅,擱在外面。”
顧懷氏連忙一把推開了顧子魯,紅著臉吩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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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午時的這一巴掌啊,你是無論如何,也逃脫不過的——”
夜深之後,顧懷氏躺在顧子魯的懷中,面色微紅道:“論理呢,你也實在是罪有應得,半點兒都不冤枉你的;不過,領罰之後,你倒是不妨去‘春生館’那邊兒溜達幾趟,務必使得痣兒她們,親眼瞧見為宜......”
“嗐,夫人,你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呀?!”
顧子魯眉頭一皺地,怫然不悅道:“這麼丟人現眼的事兒,我遮掩還來不及呢,你怎麼還讓我,送上門兒去獻醜呢?!我才不幹呢!”
“你呀,若是依舊信我,頂多只需捱上這一掌,若是不信呢,那就難說得很了。”
顧懷氏抿嘴一笑,輕聲細語道:“你自己顏面掃地是小,就不怕流蘇的臉上難看嗎?以後,她還怎麼找婆家呀?”
“胡說!”
顧子魯眼睛一瞪,怒氣衝衝道:“這和流蘇,又有什麼干係了?誰要是敢說三道四地嚼舌頭,我就一劍劈了他!!”然而稍一思忖,便就妥協說道:“好吧,為了流蘇,我就再信你一回——夫人,你確定這樣兒管用嗎?”
“管不管用啊,你明日一試便知。”
顧懷氏把握十足地篤定一笑道:“只是,必得是痣兒、明瞳或者淡芸這三個人親眼瞧見方可,否則,便是白搭。”
“噢。”
顧子魯雲裡霧裡,稀裡糊塗地“噢”了一聲,正待仔細問個明白,而顧懷氏卻已是悄悄兒地轉過了身去,佯裝睡著,不再搭理他了。顧子魯便輕輕地為她掖緊了被角兒,自己也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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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總管,請您動手行刑吧!”
次日清晨,顧子謙等人到“春生館”內,向朱振宇隔門辭行之後,便啟程公幹去了。顧子魯則在近午時分,垂頭喪氣、不情不願地跪在了“白虎廳”的執刑臺上,對著鐵鳳凰悶聲說道。
“顧二爺,得罪了!”
早已藉故,支開了左、右跟班兒的鐵鳳凰,表面上威嚴十足,毫不容情地舉起手來,森然說道。暗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