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張順九,這嘴皮子上的功夫是越來越溜了,啊?哈哈哈。”
朱振宇“哈哈”一笑,誇讚他道:“阿財,你過去幫我瞧瞧,他那嘴上,是不是抹了蜜糖了?再順便,領出咱們院兒裡四十幾口人的月例開支,省得你下回呀,還得再來一趟。”
“小張先生,讓我摸摸,你這嘴上,黏不黏糊哇?”
阿財聽了,笑嘻嘻地跑上前去,十分猥瑣地動手動腳著,又一連聲地吆喝說道:“小張先生,我們院兒裡,五百貫的月例開支,快快拿來!”
“公子,您的院兒裡,明明只有八口人哪!”
張順九連連躲閃著,衝著朱振宇,叫苦不迭道:“至於另外的那三十名親信武丁,一直都隸屬於鐵總管所轄,不在‘春生館’名下的,小人哪兒有權力,私自移交到您的手中呢?”說著,又對著阿財,作揖打跌地賠笑告饒道:“好阿財大哥,你也別跟著趁火打劫呀!——你們‘春生館’的月錢,乃是一百一十八吊零一百文錢,又哪兒來的五百貫呢?!”
“那好吧,反正你說多少,就是多少好了。”
朱振宇慢慢悠悠兒地坐下身來,端起茶盞,啜飲了一口痣兒剛倒的茶水,笑眯眯說道:“阿財,你別再歪纏人家小張先生了。其實,五百八十一吊銅錢,也不算是很少了......”
“不、不,公子,您聽錯了,”
張順九嚇了一跳,連忙糾正他道:“小人剛剛說的,明明就是一百一十八吊零一百文錢哪!”
“嗬,張順九,你好大的膽子啊!”
阿財“咚”的一聲,用力敲了一下兒張順九的腦袋,狐假虎威地喝叱他道:“就連公子的話,你都敢頂嘴駁斥了?你是不是,也想要挨鐵總管的巴掌啦?!”
“啊!......小人不敢、小人不想。”
張順九“啊”的一聲,手撫著痛處,逆來順受、愁眉苦臉地,躬身賠笑道:“公子恕罪、阿財大哥恕罪!”一面說著,一面就偷眼望向了痣兒,一心指望著,她能一如既往地出言幫他解圍。
誰知那痣兒,卻是無動於衷、一反常態地低下了頭去,假裝什麼都沒有瞧見。
“誒呀!我怎麼給忘了,痣兒姑娘她如今也是公子的人了,怎麼好再出面,為我說話呢?”
張順九的心中,立時“咯噔”的一下兒,暗暗叫苦道:“唉!往後的這碗飯哪,是越來越難吃嘍!”
“阿財,不得無禮!”
不料朱振宇那邊兒,卻是沉下臉來,訓斥阿財道:“趕緊給我滾一邊兒去,少給咱們的小張先生添亂!”
“是,小人遵命。”
阿財笑眯眯地躬身退至一旁道。
“多謝公子的體諒。”
張順九一愣,拱手賠笑道:“只是......這個月的月錢,小人實在不敢破例,提前發放。這是咱們朱府自古以來的帳房定規,老夫人在世的時候兒,也不曾提前支領過一回的。”
“行,晚幾天就晚幾天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不著急~!——”
朱振宇豁達一笑道:“本來我今天過來,也不是為的這點子小事......”說著,便招手喚道:“淡芸、佛耳,”
“是,公子。”
淡芸、佛耳連忙上前一步,恭聲說道。
“按照咱們朱府自古以來的帳房定~規,今日,乃是每季的季末,當家人按例巡查、核對庫存之日,”
朱振宇正色說道:“據老夫人生前所定,顧大伯等人的密匙,一概不許出府過夜,所以,密匙理應在顧二叔、福總管和小張先生的手中,代為保管——你們二人,現在就立刻分頭兒去請顧二叔和福總管過來此處,和小張先生一起,陪同著本公子開鎖進庫,按例核對庫存。去吧!”
“哎呀,糟了!顧大爺和我爹他們臨走之前,不是算準了公子不到守孝期滿,不會提起此事的嗎?”
張順九隻聽得渾身一凜,心驚肉跳道:“咿~,這可真是亂墳場裡唱大戲,鬧了他先人的鬼嘍!光憑著我自己,又哪兒防得住公子呢?唉,我的這個命啊,也實在是太苦了呀!”
“啟稟公子,顧二爺此時,應該還沒回府呢!”
卻聽淡芸溫婉一笑,柔聲說道。
“是啊,公子,”
痣兒也是輕聲笑道:“顧二爺近來,每天都是申時左右回府,向您隔門請安的。您怎麼給忘了呢?”
——注:申時,即現在的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到五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