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爺和夫人,賀喜來了!”
黃香宜無奈,只得跟著孫淵走出內室,就見那媒婆馬百靈,一身粉襖、粉裙,頭簪著大紅的絹花兒,滿臉擦得煞白如雪、濃香似麝,笑嘻嘻地衝著他們倆,施禮道賀道。
“馬媒婆客氣了,這不年不節、無官無爵的,我們夫妻倆,又喜從何來呢?有請坐下說話吧。”
孫淵微一頷首,自顧坐到了正北的主位;黃香宜則不冷不熱地,微微一笑道:“阿羅,上茶。”
“回稟老爺、夫人,小婦人可是從來都不打誑語的——”
馬百靈便隨手接過了茶水,笑眯眯說道:“那糧商張家的獨生愛子,張義昭張公子,一心認定了要娶含笑小姐為妻,因此張家便命小婦人,再次登門求娶......”
“哦?是嗎?!”
黃香宜淡然一笑,緩緩落座在孫淵的身側道:“小女何德何能,怎麼會令素昧平生的張公子,如此地念念難忘呢?......”
“哎喲!你瞧瞧我這腦子,怎麼把最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說呢——”
馬百靈見勢不妙,連忙一拍大腿,轉移話題道:“那張老爺可是再三交待過小婦人,說是隻要尊府答應了這門親事,他們家呀,寧可拿出整整的十家糧鋪,外加黃金百兩、白銀千兩,綾、羅、綢、緞各百匹,以作聘禮,且不要任何的回禮和陪嫁,只消含笑小姐呀,空手進門兒即可......”
“噯~,你道是我們孫府,自家沒有錢財嗎?我們孫府哇,這是嫁女兒,不是賣女兒!.......不過——”
那孫淵先是裝模作樣地不以為然道,之後,卻又立馬壓低了嗓門兒,覷眼探身道:“此話,可當真嗎?!”
“自然當真!”
馬百靈斬釘截鐵道:“且那張家體諒尊府的難處,主動提出啊,日後願意讓尊府,挑選出一名含笑小姐的子嗣,更姓為‘孫’,迴歸尊府,承祧家業。”
“嗯,他們張家的這一番好意,我們心領了。”
一直苦於沒有子嗣的孫淵,立時心動不已,才要滿口答應下來,黃香宜卻已是搶先了一步道:“今日偏勞馬媒婆了,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遂用眼神示意阿羅,包了一個五兩銀鋌的紅包,送與了馬百靈,接著含笑說道:“還請馬媒婆替我們老爺,轉告張家一聲,就說小女今夏命中犯煞,不宜談婚論嫁。這門親事呢,無論可否,皆須等到立秋之後,方能有所定論。馬媒婆,請。”
“是,小婦人曉得了——那......多謝夫人的賞賜,小婦人告辭。”
馬百靈百般無奈地起身告辭道。
“夫君請息怒——為妻明白你的苦衷,而那張家此議,也的確甚是難得。”
黃香宜屏退了阿羅和孫吉二人,起身微福一禮,娓娓勸解此時滿面怒氣的孫淵道:“不過,咱們夫妻倆只有含笑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婚事,總歸還要她自己首肯才是啊!”
“哼!”
孫淵眉頭緊皺,一言不發地冷哼了一聲道。
“況且,若論聘金呢,那朱府的彩禮,自是更為豐厚,同樣也是不要陪嫁的。含笑一過門兒,便是當家的主母。”
黃香宜暗自揣度著他的心思,巧笑嫣然道:“就單論過繼這件事兒呢,以朱公子的性情,以及他和含笑之間的情分,這往後啊,哪怕不能順從咱們的所願呢?”
“哼,夫人,你倒是想得挺美呀——”
孫淵不以為然地瞪眼氣道:“你怎麼忘了,那朱府還有一條兒,最重要的規矩:凡是當家主母,一旦進門兒之後,一律不得再與孃家有任何的走動和瓜葛,以防其勾結孃家,覬覦朱府的錢財。更別提,過繼和兼祧了!之所以聘金巨大且不要陪嫁,正是為此之故哇!那別人家猶可,但是咱們家,萬萬不成!還是那張家提出的條件,最為合心哪!”
“噯~,夫君,這俗話兒說得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黃香宜信心滿滿道:“只要婚後,他們小兩口兒始終情深意切、恩恩愛愛的,咱們家含笑啊,再把那小枕頭風兒這麼一吹,還有什麼事兒,是不可能的呢?!”
“這......,呃,要不,咱們且先別急著過問此事,今天就只由朱若慈那個掃把星,先向朱振宇透透口風,咱們觀望、觀望,看看再說!省得一廂情願地,再蹭一鼻子冷灰。”
孫淵思量了半天,最終折衷說道:“但如若立秋前後,還沒得著準信兒,那張家這一頭兒,就得趕緊答應了,以防兩頭兒落空,雞飛蛋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