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爹爹,你胡說,你胡說!!我不許阿梨姐姐死,不許阿梨姐姐死呀!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李益言猶未盡,李丹鳳便已嚎啕痛哭著,撲倒在了阿梨的身上,尖叫說道。
“鳳兒乖,阿梨她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啊!”
大夫人趕忙抱起了李丹鳳,為她擦拭著淚水,柔聲寬慰她道。
“唉,姐姐,要按我說呢,國公大人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武氏見狀,遂就支使著乳孃,強行將李丹鳳抱出了房外,設法兒哄她玩耍去了;自己則偕領著新婦李武氏,黯然落座在一旁道:“咱們還是得提前預防一步,先將一切的後事,都準備齊全了吧。”
大夫人和李益,皆都頷首認同了此話;而李武氏則一直毫無主見地,木然陪坐在一旁,神色畏葸,一言不發。
“娘、二孃,請你們先帶著媳婦兒,迴避、迴避,無名夫子馬上就要過來,探望阿梨了。”
李益於是剛要召喚李忠過來,叮囑他,速替阿梨置辦喪事;李明德那邊兒,就慌里慌張地跑了進來,急聲通稟道。
——分——割——線——
無名自從那天的中午時分,和阿梨驚鴻一瞥、短暫相逢後,便對她甚為激賞,心中頗覺投緣,就常常親手執帚,清掃了院子,翹首以待,期盼能夠和她儘快地再會。
“哎喲!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身量兒不高,膽氣,倒還是挺足的嘛!厲害、厲害呀!”
孰料主人殷勤,客疏懶——無名一連靜候了數日,卻是始終都沒有瞧見,阿梨如約而來,心內不禁油然懸念,就和前來向他請安的李忠,打聽起了她的近況,這才得知了此事,驚歎不已道。
“那她現今如何了?沒有什麼大礙吧?”
幾句說笑過後,無名又接著問道:“想來兩隻胳膊,都是必折無疑了。那,斷骨接上了沒有哇?”
“啟稟夫子:阿梨的胳膊,倒是並不曾折斷,只是整日地昏睡不醒,一點兒湯米都不曾沾牙。再有幾天哪,只怕就保不住了。”
李忠如實稟報道。
“哦?可是,何至於此呢?!”
無名詫異萬分道:“想來,那頂多也就是一棵苗條的小樹兒罷了,總不能是砸到了她的要害部位了吧?!”
“夫子有所不知,”
李忠則賠笑著,解釋說道:“怪就怪在,此樹葳蕤、粗壯得,足需五、六名精幹的奴僕,合力方可抬動......”
“哦?什麼?!不行,我得瞧瞧去!”
無名這才曉得事態的嚴重性,便急忙起身說道。
——分——割——線——
幽冥溪畔,彼岸花拾——深陷死亡陷阱的阿梨,外表貌似硬挺失覺、不辨晨昏,但其內層的意識,卻是自由、活躍異常,正在經歷著一場,極為荒誕而又真實的夢境。
迷迷糊糊中,阿梨的魂魄,晃晃悠悠、輕輕飄飄兒地,穿越過了整整十載的光陰,無比怪異地漂浮於,往昔的藍天白雲之上,鳥瞰故土,俯視著自己的童年往事:
五歲的小阿梨,一路蹦蹦跳跳,嬉戲奔跑在林間、小徑,到處地採集野花、野草,縱情遊樂玩耍。
山林內密密麻麻地,到處都是掛滿了碩果的梨樹;瘋跑累了的小阿梨,貪饞地站在一棵樹下,忽閃忽閃地眨巴著眼睛,仰首望向那些,豐滿多汁、金光燦燦的梨子。
隨著秋風陣陣,枯葉飄揚,一枚熟透的大梨,也霍然打樹梢兒之上迎風跌落,一直往前滾動個不停。
小阿梨見狀,咧嘴歡笑不已,連忙彎下腰追了過去。
便瞧那枚梨子,滾著、滾著,突然“啪嗒”的一下兒,掉進了一處大樹下的窟窿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阿梨急忙撲了過去,使勁兒地在裡面摸索了半晌,預期當中的梨子沒有找到,卻驀地掏出了一塊兒,圓溜溜、軟乎乎的古怪東西來。
小阿梨好奇地捧著,這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褐色物件兒,放到鼻端,微微地嗅了一嗅:一股清淡的馨香,頓時直沁心脾;又拿手指頭,輕輕地戳破了它的柔軟薄皮,一大片白嫩的肉質和粉色的汁水,便盈盈欲滴、引人垂涎地,赫然展露了出來。
小阿梨伸長了舌頭,略微試探著舔舔汁水,其味蕾之上,立時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甘美和滑爽。於是連“果”皮都來不及剝掉,就狼吞虎嚥地吃了一個乾淨。
誰知方一落肚,小阿梨的全身,便頓然開始焦燥不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