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微微點頭:“婷兒,你累了這麼久了,先去休息,後面我們在慢慢看,人回來了比什麼都好。”
陳婷看著父親,神色凝重地說道:“父親,我有一些想法想和您說說。”
陳父微微點頭:“你說吧,婷兒,是關於晚晚的事嗎?”
“是,父親。現在嫂嫂這個情況,您也看到了,她就像驚弓之鳥,心靈受創太重。
我覺得不適合有太多人來探訪她。” 陳婷眉頭緊鎖,滿臉擔憂。
陳父嘆了口氣:“唉,我也正有此擔憂,那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我們回來的事,得讓全府的人保密。在嫂嫂情況好轉之前,不能讓訊息傳出去。
等她好點了,我們再對外宣佈,就說嫂嫂是被天道山不醉仙人救了,現在人平安送了回來。
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提起,這樣才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陳婷認真地分析著。
“嗯,你考慮得很周全,就按你說的辦。” 陳父贊同道。
“還有,林相府那邊,我們也得通知一聲。
林相爺他們一直心繫嫂嫂,我們不能讓他們繼續擔憂。
但是,林錦華……” 陳婷說到這裡,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是他間接導致嫂嫂遭了這無妄之災,他必須要付出代價。”
陳父眉頭一皺:“林錦華確實罪責難逃,可現在當務之急是晚晚的恢復,不能讓林相府的事影響到她。”
“我明白,父親。所以我們要秘密通知林相府,不能讓人發現。您看什麼時候通知他們合適呢?” 陳婷問道。
陳父沉思片刻:“此事不宜拖延,但也不能倉促。
今晚夜深人靜之時,我派一個可靠的心腹去林相府,只告知林相爺,讓他不要聲張,也不要讓林錦華知曉。”
“嗯那就按父親您的意思安排,我先去休息了。”
陳婷確實太累了,她要好好睡上一覺。
夜,濃稠如墨,沉甸甸地壓在京都的每一寸土地上。
陳將軍身著一襲黑袍,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他的心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滿心都是對林晚晚的愧疚與憐惜。
此次夜訪林相府,他腳步匆匆,每一步都似帶著千鈞之重,僅帶著一名最親信的隨從,生怕弄出一絲聲響驚擾了這死寂的夜。
見到林相,陳將軍嘴唇微顫,眼中的痛苦與不忍幾乎要溢位來,他壓低聲音,幾近哽咽:“林兄,晚晚她…… 她回來了,可情況極為糟糕,你隨我去看看吧。”
林相本就因林錦華跟公主兩夫妻的事擔憂而憔悴不堪,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二話不說,跟著陳將軍便踏入了馬車。
馬車在空曠的街道上疾馳,車輪轆轆作響,似在訴說著這一路的沉重與哀傷。
踏入林晚完的閨房,那昏黃的燭火明明滅滅,好似隨時都會被這無盡的黑暗吞噬。
林晚晚靜靜地躺在床上,面容消瘦而蒼白,仿若一張脆弱的白紙,毫無生氣。
她的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床頂,像是靈魂已被抽離,徒留一具軀殼。
林相的腳步踉蹌了一下,他緩緩走近床邊,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顫抖,彷彿害怕這輕輕一觸就會將女兒傷得更深。
當他的指尖觸碰到林晚晚冰冷的手時,他只覺一股寒意從指尖直竄心底。
雙腿一軟,彷彿歲月的滄桑在這一瞬間全部席捲而來,整個人彷彿在剎那間被抽乾了精力,老了十歲不止。
他的嘴唇哆嗦著,想要喚出那熟悉的名字,卻被喉嚨間的酸澀哽住,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
林相的內心好似被千萬根鋼針狠狠地刺入,每一根針都連著他對女兒的愛與疼惜。
他看著女兒如今這副模樣,往昔那個溫婉如水。
在自己身邊叫父親的畫面如潮水般湧來,與眼前的慘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反差讓他的心彷彿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痛意蔓延至全身。
他深知,這一切悲劇的根源,與自己和兒子的謀劃脫不了干係,愧疚如同毒蛇一般啃噬著他的靈魂。
他懊悔自己當初完全沒想到為錦華謀取個妻子的事,盡然讓女兒陷入這樣的絕境,自責與悔恨如影隨形,幾乎要將他淹沒在這無盡的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