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穎山宗到四殺境,需要兩個時辰,墨燭兩個時辰內學會了《青蓮心訣》的五重境,只差最後兩重境。
芥子舟剛到四殺境,墨燭便睜開了眼。
丹田內波動的靈力緩緩平息,《青蓮心訣》被虞知聆握在手裡,她閉眼躺在甲板上,呼吸規律。
墨燭凝神感知,才發現……
她睡著了。
在那一刻墨燭忽然有種荒謬的想法,虞知聆是不是被人奪舍了,不然怎會行事如此奇怪,明知道他和她有過節,還敢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放鬆戒備,是篤定了他不會動手?
墨燭搭在膝蓋上的手微蜷,薄唇緊抿,並未出言喊虞知聆。
她也不嫌甲板硌得慌,毫無形象睡得很香,稀碎的日光落在臉上,小臉燻得微微紅潤,睫毛濃密卷長,蓋在眼瞼上像把小扇子一般。
墨燭一動不動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見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青衣仙子,好像他這十年的經歷都像是一場夢一般。
虞知聆砸吧砸吧嘴,嘟囔說了句什麼,墨燭沒有聽清。
他有些好奇,想知道她夢到什麼了,睡得這般香,在這麼堅硬的地板上都能酣睡。
墨燭微微俯身,拉近了與她的距離,凝神聽她夢囈。
“七分糖……加冰……”
墨燭:“……?”
她好像又跟誰吵起來了,忽然一個巴掌拍在了甲板上,夢囈的聲音也大了些:“為什麼不能喝冰的,我就要喝!”
墨燭:“……”
虞知聆在此刻睜開了眼,是被疼醒的,掌心拍在甲板上著實有些疼。
她眨巴眨巴眼睛,墨燭也眨了眨眼,沒想到她醒的這麼快。
雙目相對,墨燭忽然後退坐直了身體,又皺起了眉頭:“師尊,弟子無意冒犯,四殺境到了。”
虞知聆第一反應是去摸自己的脖子。
她的脖子還在吧,是還在吧!
在這小崽子面前睡著了,她竟然還能囫圇醒來,沒有東一塊西一塊的?
太不可思議了,簡直是奇蹟!
虞知聆利落坐起來,直接彈跳起步,瞬間拉開了與墨燭的距離,他還在甲板上坐著。
“四殺境到了?那快去吧,早些處理好也好回去。”
她轉身就朝芥子舟下走,腳步迅捷,像是身後有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跑得格外快。
墨燭起身,撿起虞知聆落下的《青蓮心訣》,方才翻得太快,如今仔細看了下,才發現有些頁數里面標註了些小字,墨跡很新,應當是最近標的。
她說提前看過這本書,是真的想教他修煉嗎?
墨燭斂下神色,將心決收了起來。
***
虞知聆拍了拍心口,一直到下了芥子舟後,心跳才算是平穩下來。
她知道墨燭有多恨這個師尊,恨到殺了反派師尊後竟然失去了未來的方向,自甘墮落下了魔淵。
虞知聆要阻止這件事,那就必須削弱男主對她的恨,讓男主找到自己的大道,而不是一心撲在仇恨之上。
此刻離原書結局還有十年,十年時間她要怎麼洗白?
虞知聆捂住臉無聲嘶嚎,給她這麼一個天崩開局,她真的太太太難了!
“怎麼,沒臉見人了?”
陌生的男聲從斜對方傳來,語氣裡帶了嘲諷。
虞知聆急忙拿下手。
說話的是個身披鶴髦的白衣青年,姿容霜雪般清透,神情淡漠,一頭白髮僅由一根玉簪束起,垂下的發柔順披在身後。
明明是五月的天,他卻穿了身寒冬臘月才會穿的鶴髦,面色也蒼白如雪,瞧著有些病懨懨的模樣。
不知為何,虞知聆的識海里下意識冒出了這人的名字,她直接開口:“雲祉,好久不見。”
語氣頗為熟絡,好像已經喊過千千萬萬遍。
對面的人一愣,瞳仁微顫,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退後一步皺眉看她。
“別套近乎,不是你說不要再聯絡了嗎,這麼多年都未喊過我名諱。”
虞知聆:“……”
雲祉別過頭,耳根微微紅潤,握著摺扇的手捏緊,骨節泛白。
“四殺境一事本也有你的責任,別以為套近乎就能不幹正事了,此次照簷有事未來,我一人應付不來。”
好吧,虞知聆猜出了他的身份。
朔寒仙尊,雲祉。
另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