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個郎君舉起了手,儘管他的身子在打顫,聲音也嘶啞的厲害,但他還是選擇站了出來,“林子裡藏了好些番邦人,他們……他們……鄭二他在逃走的時候被射中了,掉下了馬,被他們抓住了。”
這段話比之前那位郎君描述的更精確。
在場的人在聽見“吃人”二字的時候,心瞬間涼了半截,而本來守在那些番邦使節附近的侍衛,立刻挪動了一下,就差沒提著刀防著了。
“冷靜!”鴻臚寺的周少卿低吼道:“事情尚未明確,不可戲言!”
關係到兩國邦交之事,可不能只憑幾句話便能蓋棺定論。
而這時,那幾個番邦使節嘰裡咕嚕地說了些什麼,他們這邊的譯人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艱澀地與他們交談起來。
幾句話過後,番邦使節忽然情緒激動起來,他嘴裡發出亢雜的調子和呼嘯聲,齊刷刷地將手中的長矛擊向地面。
“砰砰砰!”富有節奏的調子在寂靜的夜裡十分響亮,也刺激著在場人的心。
譯人上前,對著周少卿低語道:“他們說這是不可能的,他們送來的人都很聽話,絕不會背叛,吃人這種事只有在他們家鄉少數幾個地方有。”
也就是說是真的了,周少卿感覺自己身子在發毛。
遊璟稍作思索,衝周少卿道:“此事不能再等了,這樣,他既然們不信,就帶他們一道過去瞧瞧,眼見為實。”
見周少卿有些猶豫,遊璟繼續道:“若是真的,他們總能震懾幾分,我們也有動武的理由,咱們這麼多人,還怕他們幾個不成?”
周少卿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總不能只憑幾句話便汙衊人罷?
於是在經過譯人的交談之後,那幾個番邦使節同意了他們的要求,跟著挑選出來的幾個侍衛一道進了莊子後面的林子。
其實按照規矩來說,他們應該先知會一下莊子的主人,但現在救人要緊,只能事後再解釋了。
一行人頂著頭上的弦月在林子裡搜尋,嘴裡叫著鄭二郎君的名字。
空蕩的林子裡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風吹過樹葉發出的簌簌聲。
忽然,那位帶路的郎君指著一個地方道:“就,就是這裡……我們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鄭二落馬的地方就在前面不遠。”
遊璟等人看去,便發現那一處的雜草有馬踏過去的痕跡,而兩側的樹枝也有幾處斷裂。
這裡並不是什麼大路,周世炎等人能從這裡逃出去,不得不提一句運氣真好。
“走,往前面看看。”遊璟吩咐道。
侍衛們得了指令,舉著火把往密林深處裡走去,邊走邊尋找馬走過的痕跡。
“這裡有血!”
“這裡有人走過的跡象!”
“往這個方向去了,看腳步應該有七八個人!”
能被選來做皇家侍衛的,自然有過人之處,他們很快發現了鄭二郎君落馬的地方,也判斷出鄭二應當是被人帶走。
“是那些崑崙奴!”那郎君抱著身子,顫聲道:“我記得他們的眼神,他們張著嘴巴,像是要吃了我們,他們跑的又快又穩,我們不敢回頭,只能往外面跑!”
這時,番邦使節又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通。
譯人道:“他們說,看手法像是他們的族人,他們可以幫我們找到人。”
周少卿道:“既然如此,還不快讓他們帶路。”
番邦使節中站出來一個體格健碩的男子,他提著長矛走在前頭,也不需要細查,像是識途的老馬一般認準一個方向便往前走。
大約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遊璟聞到了一道奇怪的味道,像是什麼東西烤焦了似得。
“嗚嗚——!“尖銳而短促的叫聲從那個番邦使節的口中發出,驚的眾人差點兒拔刀相向。
“慢著!”遊璟抬起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那番邦使節繼續尖叫,不多時,樹林裡竟然接二連三地傳出了同樣的聲音。
他們此起彼伏,像是在回應著某些呼喚。
番邦使節再次動了起來,這一次他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擔憂、氣憤、糾結等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
他們很快來到了一處山崖下。
說是山崖也不準確,這裡並不陡峭,上面佈滿了各種藤蔓和樹枝,若不是那股燒焦的味道越來越近,遊璟壓根兒不會懷疑這裡藏了人。
忽然,藤蔓發出響動,一個上身赤裸,下身裹著破爛衣裳崑崙奴走了出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