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問她道:“這麼瘦弱,你會表演什麼?”
葉蘭環視殿內,目光落在蘇穆懸在壁上的寶劍,上前道:“君上的劍可否借小民一用?
眾人像是犯了禁忌,面面相覷。荊南依哎呀了一聲,替哥哥蘇穆先回絕了她:“那你可算找錯人了,我穆哥哥的那把寶劍,誰都碰不得。”
蘇穆抬眼望向葉蘭,起身,將劍推給她。長劍橫空而出,她輕巧轉身,順勢接住了。
:“拿去用吧。”
荊南依不由一驚,習武之人向來視劍如生命,哥哥這柄劍別說是辰星,連她都摸不得,今天竟被他這樣爽快地出借。荊南依心下暗暗納罕:“真是稀奇得很!穆哥哥也有天荒破例的時候?看來啊,這世間的事,都是行雲流水,說變就變呢!”轉側間瞥見侍立蘇穆背後的含露娘子,表情一樣驚訝。
葉蘭抽出寶劍,如流水星雲,伴著絲竹樂音飛躍而起,挑起燈燭星火,劍光與火光一起流轉,翩若驚鴻,且她刺、挑、轉、旋,舞劍的每一步都緊扣樂音,激烈時昂揚,悽楚時低迴,動作英武有力,絕非街頭作戲式的表演。
蘇穆目不轉睛地看,連酒杯何時已空都不知道,那劍好似有了靈氣,與葉蘭配合得天衣無縫,劍因人而鋒利,人因劍而華美。有一瞬,他竟然懷疑自己在嫉妒那無生命的死物,能與葉蘭親密無間地合作這一場劍舞,這個莫名而起的念頭讓他感到煩躁,這是過去二十多年從未有過的感受。
含露娘子何等的冰雪聰明,只一眼就看出了這向來不動聲色的君主的反常,他追逐舞劍少年的目光含著連他都未必察覺的迷茫。她從未見他用這種目光看過任何女人,包括紅顏知己的自己,想至此,含露微微嘆了口氣,說不出是可憐還是同情。荊南夢的暴斃、荊南世家的衰落、鸞傾城的苟且偷生,讓曾還是少年的荊南蘇穆從未真正擁有過一天快樂的日子,沒有人教過他何謂愛,他的愛被仇恨囚禁在不見天日的深淵。
長大了,他會對人笑,卻並非發自內心。他會喝酒,卻從來不允許自己喝醉。喜怒哀樂,怒和哀都被他鎖於心底,血海深仇不允許他有多餘的情緒。
而他看向這萍水相逢的少年時,像是從靈魂深處透出了光,連帶著他的眼都熠熠發亮。
她終於明白,他一切細微的改變並非這場劍舞,而是舞劍的這個人。那一刻,通達明慧如含露也不由慶幸,這是個男人,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惺惺相惜不足為懼,哪怕成為傳奇。一切也只能到此為止。
絲竹聲中。葉蘭抽出寶劍,行雲而武,流水而行。起身一躍,燈燭上的螢火都挑到劍刃上來,劍光之上,流火飛轉,星星點點。光影之中,是她偶然靜謐的臉龐,一瞬間,與平日裡的遊俠氣概分開了,英氣地,又有點哀婉。
他望著她,心裡轟然一動。
劍舞正值精彩處,忽然聽見殿門外傳來一陣騷動,懿滄密探領著一隊人馬闖進了大殿,銀甲紅纓,晃動著將大殿圍住,帶頭的兩個是懿花澗的密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