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諾——!”
額頭碰到椅背,劃破面板。
謝晨從聽審席一躍而下,一把摟住地上的人,失聲大叫:“媳婦兒!”
鮮血從額角滑落,染紅謝晨的手,那溫熱的觸感慢慢變得冰冷。
謝晨一輩子都沒有這樣慌亂過。
他總覺得韓諾流的不是血,是他的生命,他覺得這個人的體溫在逐漸消失,覺得韓諾如果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
“韓諾!韓諾!你能聽我的聲音嗎?快送他去醫院啊!你們都他媽愣著幹什麼!”
意識逐漸抽離,世界顛倒反覆。
光怪陸離,現實與夢境交疊,昏昏沉沉,起起伏伏。
彷彿是沉睡很久,又似乎從未睡著。
睜開眼的世界是昏暗的,夢裡的世界依舊是昏暗的。
劇烈的頭痛似乎一直也不肯停歇,胃中的翻湧也如驚濤駭浪。
吐不出、咽不下。
韓諾覺得死神已經扼住他的咽喉。
窒息,還是窒息。
“顱內腫瘤破裂出血,馬上進行手術!”
“晨哥……”手臂無力抬起,虛弱的聲音彷彿隨時都要斷氣。
“我在!我在!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謝晨用力抓住韓諾的手,跟隨醫護人員快速跑動。
身體好像不受控制,意識浮浮沉沉。
劇痛,搖晃,掙扎。
迷迷糊糊之間睜開眼,視網膜上似乎有人影在移動,好像有人觸碰自己,又好像有人對自己說話。
四周人聲鼎沸,身體彷彿隔了千山萬水般那樣遙遠,傳到耳朵裡的只有微微的震動。
韓諾感覺自己被放在急救床上,頭頂的燈光隨著推動極速後退。
不知道是什麼結果,也不知道還出不出的來,韓諾為數不多的意識讓他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在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他微微偏過腦袋,虛弱的握了握謝晨的手。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晨哥,我是……我是……”
“快放手!不要耽誤病人搶救時間!”
緊握的手被分開,喜歡你三個字終究還是被隔離在門外,沒能落到謝晨耳朵裡。
封閉的空間,冰冷的溫度。
冷,史無前例的冷,似乎連血液都結了冰。
視線裡是一片模糊的光亮。
“晨哥……謝晨……”韓諾輕聲呢喃著:“我是……是……喜歡你的,我其實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