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的原因。
目的很簡單,那是因為,他擔心法庭不會認定幽閉恐懼症。
但一旦腦瘤發作,即便身處監獄,他也可以取保就醫,也可以和謝晨多待幾個月。
秦昊回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繼續道。
“從顧家被拋棄後,韓諾就患上幽閉恐懼症,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一直被頭痛侵襲。
每一次頭痛,他都會控制不住想起養父鮮血淋漓的死亡場景,他一生的痛苦都是顧家帶給他的。
顧家不僅僅只毀掉他的精神世界,更毀掉他的身體,因為造成韓諾腦瘤形成的原因,也正是因為被顧清遠重擊頭部而導致的!”
猝不及防的訊息讓謝晨震驚當場:“怎麼會這樣?”
謝老爺子也是難以置信。
周法官頓時皺起眉頭。
一旁的何問更是驚恐交加,這樣大的事,韓諾竟然從未對他提起過!
“我們用法律苛責他的殘忍,卻全然忘記他所承受的傷害,這是不公平的!因為,他才是最慘的受害人。”
法庭上一片唏噓,周法官也有些情難自禁,他敲下法錘:“肅靜。”
唏噓之聲消弭下去,秦昊繼續說:“顧辰宇是什麼樣的人,庭前會議之時,我已充分說明,他身上的罪名比比皆是,為人狠絕而不留情面,絕非善類。
我這裡還有動車站的記錄,上面的時間是在王明達死亡前20分鐘。
動車站的監控錄影,也能證明一切。
韓諾原本打算離開,他原本已經放棄仇恨,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刻,傳來王明達的死訊。
而他的死亡和顧宸宇脫不了干係,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將韓諾逼上覆仇的絕路!
他確實傷害到顧宸宇,但絕非刻意為之,他只是情緒失控而已。”
秦昊深深地吸一口氣,第一次拿起桌上的檔案,走到審判長的席位,將手中的檔案遞給周法官。
明晃晃的請願書三個大字落進周法官眼裡。
長達十多頁的請願書,籤滿上百人的姓名和指印。
這些人都是韓諾曾經幫助過的人,他們一致請求法庭輕判韓諾。
為收集這份請願書為韓諾減輕罪行,秦昊和謝晨幾乎耗費所有的精力,才將這些人一個個找出來。
雖然過程艱難,但好在他們都願意幫助韓諾,這裡面的大部分人也都出現在聽審席。
彷彿用光所有的精力,秦昊也有些體力不支,放緩的語速也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合議庭的各位成員,中國司法實踐對復仇案例大多給予從輕發落,韓諾有罪,他自己也認罪,他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現在,我只想用最誠懇的態度,期望法院能結合所有的證據證供,體諒韓諾十幾年的絕望和痛苦,考慮他的精神原因,拿出慈悲心和同理心,對他從輕發落。”
審判長暫時休庭。
秦昊走過來,見韓諾渾身都是冷汗,頓時也有些慌。
“你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挺不住了?”
韓諾痛到頭皮發麻,已經說不出話了。
撕心裂肺痛苦強烈到幾乎不可忍受的程度,腦子裡彷彿有無數利刃一般,鋒利地穿過整個腦袋,把一切撕碎。
這一瞬間,他似乎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整個世界唯有尖銳無盡的痛苦與黑暗。
鮮紅的指印落入眼中,周法官惋惜的盯著韓諾。
這樣一個秉承公義的律師,從此以後再也不能站在辯護席,實在讓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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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諾有口皆碑,民意亦不可違背。
法庭尊重和呵護請願書上這些人共同的道德情感。
法理不外乎人情,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枉法以詢私情。
因為律法是尊嚴的,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任何一個人,只要違法犯罪就必須受到懲罰。
法律也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將形同虛設。
周法官站起來:“被告人韓諾,故意傷害罪一案現在宣判如下,全體起立。”
韓諾被法警拉起來,視線模糊不清,聲音斷斷續續,腦子裡充斥著血流尖銳的嗡鳴聲。
也就在韓諾聽到監外執行這四個字的瞬間,他再也堅持不住,“砰!”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徹底失去意識。
兩年!監外執行兩年!
謝晨臉上的喜悅還未完全褪去,就見韓諾如同秋風掃落葉般飄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