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道的奴隸。”祁桓一邊走著，一邊解釋，“三年前，蘇淮瑛征戰景國歸來，俘獲戰俘三萬，到玉京時，只活下八千。一千戰俘從這條路上了開明神宮，而走到神宮的，只有五百。”
&esp;&esp;姜洄抽了口涼氣：“這兩旁道上，有五百具屍骸？”
&esp;&esp;“不，是三年前有五百具，而三年之前，多不勝數。”祁桓的目光始終向上，平靜的語調裡蘊藏著悲涼，“二十幾年前，伊祁國破，戰死二十萬，戰俘十萬，淪為武朝奴隸者三萬，殉葬於開明神宮者八百。”
&esp;&esp;姜洄的心臟驟然一緊，她知道，伊祁是祁桓的故國。
&esp;&esp;“貴者登仙階，賤者不歸路。”祁桓仰頭看著山頂的明月，還有掩映其中的一角飛簷，“三年前，我走過這條路，伊祁人的屍骨已經不見了，大概成了林中野獸的腹中之物。但這條路上，從來不會缺少屍骨。他們或者死於半路，或者費勁千辛萬苦，走到了山頂，然後死在了開明神宮之前。”
&esp;&esp;姜洄無意識地攥緊了祁桓的衣衫，她的心口貼著他的脊背，感受到來自對方胸腔的震動與悲鳴。
&esp;&esp;“人生一世，何其不易，卻這樣毫無意義地死去。”祁桓苦笑一聲，難掩嘲諷與痛意。
&esp;&esp;姜洄怔怔地抬起頭，林中傳來的啼哭與嗚咽似乎越來越大聲，那是鳥獸，還是冤魂？
&esp;&esp;黑暗沉沉地壓在她心頭，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esp;&esp;這一刻，祁桓說過的話照進了現實。
&esp;&esp;——你腳下的路，便是你心中的道。
&esp;&esp;如果你從未走過黑暗中的不歸路，那便無法明白眾生的救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