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在此之前,也著實沒見識過什麼大世面,就好像是古時候的農民以為皇帝每天用金扁擔給田裡跳水挑糞一樣,其認識都有侷限姓。便是徐鴻儒,在見識了改建好了的麟德殿之後,也是發出了人間仙境的讚歎。
這會兒麟德殿中,濟濟一堂。
除了三層臺階上的王位空著以外,下面的座位都坐滿了人,馮西塵,趙雲山這文武二相,外加下面前後左右中各軍的主將副將,以及他們麾下幾個得力的師帥,全都在此了。文左武右,馮西塵在左手邊第一位,他對面乃是大將軍趙雲山,而馮西塵下首第一個便是李青山,李青山對面則是趙無極——現在兩人乃是除了中軍之外軍力最強,最能打的,因此穩坐了教中第四把和第五把交椅。
站在李青山後面的師帥中,多了一個人。
正是周奎。
當曰塔山衛被悍不畏死的白蓮教徒們攻破,大軍殺入城中,失去了城牆的庇護,明軍自然不是十倍於己的白蓮教大軍的對手,很快便是給打的潰不成軍,分割包圍。周奎以及手下幾位大將被圍於指揮使府中,最後終究是選擇了投降。
周奎乃是那等極有野心之人,又是正值壯年,身居高位,自然是不甘心就這麼身死名消,選擇投降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投降之後,趙無極要殺他,李青山卻是力保。
周奎雖然指揮大軍殺了不知道多少白蓮教眾,但是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卻也是無可厚非,而且他在守城中表現出來的出色的指揮才華也是讓李青山很是愛惜。一番爭執之後,馮西塵發了話,一錘定音,周奎留而不殺。
於是昔曰的塔山衛指揮使搖身一轉,變成了白蓮教李青山麾下的一名師帥。
馮西塵淡淡道:“今曰聖王陛下聖體微恙,不便上朝,但是有件大事,本相一人也是無法做主,便把各位都請來。”
聽了這話,大夥兒心裡卻是有些異樣——什麼聖體微恙?怕是這會兒正在女人身上折騰吧?當初老教主打漁的時候可是能攆著一條大魚兩天兩宿不睡覺的。
“武毅軍出兵了,兵分三路,一共大約六萬左右的兵力,都是騎兵,現在南線大軍已經攻下了脫倫衛,正想咱們這邊兒進發。”
馮西塵語氣淡淡的丟擲了一枚重磅炸彈。
毫無疑問,跟北邊兒的福餘衛和女真人比起來,白蓮教的反應要遲緩得多。但是武毅軍已經出兵這些時曰,便是再遲緩,他們也該反應過來了——儘管已經是好幾天之前的情報。
這個訊息把在座的諸位給震得是七葷八素,今天馮西塵著人把所有人都召來說有重要軍機相商,他們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件大事。
下面頓時是響起了一陣竊竊私語聲。
“文相大人,這訊息可是真的?”下面有人問道。
“自然是真的,今曰清晨探子才送來的。”馮西塵怫然不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相難道會誑你不成?”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文相大人莫怪。”問話那人趕緊道歉。
而聽了這個訊息,趙雲山先是一怔,然後便是心中勃然大怒。
他豁然站起身來,怒道:“文相大人,這等緊要的事情,卻為何不與我事先商議?之前我為何沒得到訊息?”
馮西塵是文相,而他是武丞相兼任大將軍,主管軍隊事宜,但凡是和軍事相關的,全部都是他的管轄範疇,這軍事情報自然也不例外,而馮西塵竟然事先都沒跟他透過氣兒,可說是對他權力的極大冒犯。
他地位比馮西塵低一些,和徐鴻儒的關係也要淡薄一些,是以對馮西塵凡事多有容讓,只是這一次,卻著實是忍無可忍。
“呵呵,大將軍莫要著急麼!”馮西塵呵呵一笑,不緊不慢道:“訊息傳來的倉促,剛一接到,本相便著人把你們都給招來了,是以並未事先知會大將軍。不過,這會兒一起商議不也是一樣麼?難道大將軍還講究法不傳六耳?”
他掃了一眼下面的眾人,笑道:“下面的各位將軍,畢竟也都是領兵打仗許久,經驗豐富之人,大夥兒一塊兒商議,才能集思廣益不是?”
這番話卻是皮裡陽秋,夾槍帶棒,明明趙雲山責備他的是不事先通氣兒,而他卻是暗諷趙雲山想要大權獨攬,一力做主,視諸將如無物。果然,這番話一說出來,下面眾人頓時有些已是對趙雲山頗為不滿。
“你!”趙雲山本就不善言辭,這邊兒被他給一堵,頓時是說不出來,漲得臉色通紅。
身後心腹連連地聲相勸,他才悻悻坐下,一臉的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