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西塵哼了一聲,方才道:“大夥兒都議一議吧,武毅軍發兵,咱們是打還是和?若是要打,怎麼打?派誰去打?”
沒想到這個話題一丟擲來便是引發了劇烈的爭吵。
李青山先是道:“自然要打,武毅軍狼子野心,那連子寧素來好戰,無事還要興風作浪三分,更何況這一次有了這麼好的藉口。他們是官兵,在他們眼中,咱們就是叛逆,就是逆賊,是絕對不容存在的,他們便是放棄對付北邊兒的女真和福餘衛蒙古人,肯定也要把咱們給滅了。咱們跟他們之間,必有一戰。”
這幾次有了文相馮西塵的扶持,入城之後,若不是馮西塵發話,投降的那兩萬明軍士兵也不會分給他整整一萬六,可以說此次入塔山衛,得益最大的便是李青山。他吃了肉,別人連湯都沒喝幾口。他現在在五軍之中乃是除了中軍之外最多的一個,實力最強,儼然乃是聖王及文武二相之下第一人,實力越強,腰桿兒越硬,就越敢說話。
當然,他之所以第一時間表面自己的態度,也是因為現在他乃是馮西塵的人——這是所有人的看法,除了他自己。
李青山這等看似溫和,實則桀驁的姓子,是不會屈服於任何人之下的。
馮西塵話中的意思,分明便是欲戰。
李青山話音剛落,趙無極立刻反唇相譏,冷哼一聲:“當真是危言聳聽,依我看,這一次武毅軍分明都沒有對付咱們的意思,他們想對付的是女真人和蒙古人,那一部南線的軍隊,不過是監視咱們的而已。若是他們想對付咱們,為何不乾脆三路大軍一起撲過來?”
李青山淡淡道:“斷其羽翼爪牙而已。”
“哈?”趙無極哈哈一笑:“什麼時候蒙古人和女真人成了咱們的爪牙了?”
“現在局勢便是這樣。你信不信,若是現在武毅軍全力來攻擊咱們,女真人和蒙古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然合力擊之。”
李青山瞧著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不屑來:“他們可不像你這般蠢?”
“你說什麼?”李青山比趙無極年輕,比他有才華,比他受器重,便是行事的威嚴氣度都比他強許多倍,趙無極對他向來是又嫉又恨。李青山這種看似無意的輕蔑和不屑,最是能刺激他的神經,當下便是勃然大怒,霍然起身,指著李青山的鼻子怒喝道。
李青山眼皮子一撩,淡淡道:“我說你蠢,沒聽清楚麼?”
他終究還是年輕些,這白蓮教中若論指揮打仗哪有比得上他的?趙無極固然是挺蠢,但是別人也不比趙無極強到哪兒去,半斤八兩有之,也有不少人心中是贊同趙無極觀點的,這一下可是就把不少人都給罵了進去。
他們素來就感覺比不上李青山,這會兒也是沒面子,紛紛指摘李青山的不是。
李青山姓子桀驁,自視極高,平素也不會表現出來,這會兒被他們給群起攻之,那一股桀驁不馴頓時是從心底直竄了上來。他冷哼一聲,端起茶杯自顧自的喝水,卻是連撩都不撩眾人一眼。
態度倨傲不屑到了極點。
這等態度就更是激化了矛盾,本來還有幾個沒吭聲兒的這會兒也是加入到了聲討的隊伍中,一時間李青山竟是被眾人所孤立。
趙雲山也淡淡道:“青山,你的那推想,畢竟也是臆測,未必便對了,在座的都是自家兄弟,這等桀驁不屑,未免有些不妥吧!”
他本心而論,是同意李青山的觀點的,但是屁股決定腦袋,政治決定軍事——李青山是馮西塵的人,而趙無極和他交好,這就註定了,他必須要反對李青山的意見。
李青山還是默然不語。
白蓮教的裂痕,已然隱隱展現。
眼見群情洶洶,馮西塵也是大感頭疼。
只是李青山乃是為他打前站,這會兒遭受圍攻,他絕對不能怪罪李青山,恰恰相反,還必須要給他撐腰。連自己手下都護不住,以後誰還給你做事出力?再說了,他們這般,可不是隻針對李青山一個。
誰都沒想到,白蓮教中的矛盾竟然已經是激化到了這種程度。眾人對李青山,對馮西塵的不滿,藉著這個由頭兒,全都發洩了出來。
在眾人的指責中,李青山昂著頭,倔著骨,滿臉的不屑冷硬,一顆心,卻是越來越涼。
真的沒想到,我為之效死的這白蓮聖教,白蓮聖國之中,竟然是一群這等貨色啊!
站在李青山身後,周奎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仿若根本沒聽見殿中的爭吵。若是有人能夠細細打量的話,就能發現他嘴角展現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