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哂:“你可閒不住。”
寧瑰露拍凳而起:“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睡覺!”
他拉住了她後領,垂首嗅嗅,長眉不解:“你抽菸了?”
“沒有,”她利落推卸責任,“燻的二手菸。”
他覺得她今日格外情緒高漲,不由擰眉:“我看你是喝多了。”
寧瑰露攬上了他肩膀,親親熱熱打商量:“還沒喝。諶霽兄,你那有酒嗎?我們兄妹二人小酌兩口,何如?”
“沒喝就先發酒瘋了,喝了你該把房子揭了。”
他側頸有酡色,神情依然矜持穩重。
半個鐘頭後,廚房收拾利落,傭人退場,連管家都已回房。
大燈滅了,餐廳開著一盞暖黃色氛圍燈,兩隻高腳杯裡盪漾著淡黃氣泡水狀的白葡萄酒,摻了汽水,氣泡格外地多。
寧瑰露覺得喝香檳沒勁,對他酒窖裡那幾瓶茅臺1935垂涎欲滴,然而某人讓她想都甭想。
她動之以情:“諶霽兄,我覺得以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該這麼斤斤計較,你覺得呢?”
他懶得聽。
商量不成,她換了面目,叩桌道,“你不喝,買了幹嗎?埋地裡當傳家寶?還是死了帶棺材裡去?”她趴在桌上晃著“氣泡水”,喋喋不休,“摳門,小氣!”
玻璃窗外淅淅瀝瀝,是春雨落下來了。
他微眯著眼睛,抿了兩口酒,眼尾泛起了紅。倚靠著椅背的姿態少了平日裡的端方,多了幾分慵懶隨性。
她的絮絮叨叨在他耳裡穿腦而過,不留痕跡。
說累了,她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杯腳一落,指使主人:“再來一杯。”
“事不過三,你已經是第二杯了。”他垂下眼睫,連喝酒也抿得剋制。
“是不過三,但可以小於等於三,別廢話。”她拍了拍桌子,“倒酒!”
他收回眺望窗外的視線,沉靜地落在她身上,或許是因微醺讓心事洩出了一線,澀意翻湧,面孔依舊四平八穩:“說說你今天去鹿海見了誰。”
寧瑰露心念一轉,覺得他八成是想要刺探情報,回京後就向老爺子告小狀。
她將酒杯往前一推,不矜不伐:“沒意思,睡覺去了,你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