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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的眼前立刻只剩下漆黑， 好像山神廟和外面的黑夜，和天幕融為一體。我也不再是我，只是萬千世界中毫不起眼的一粒塵埃。
&esp;&esp;然後我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我 還君明珠（上）
&esp;&esp;睡到子時，我輕手輕腳從床上起來，先是去小道士房門口聽牆根，確認裡面傳來微弱的鼾聲，知道他連日辛苦，此刻已然酣睡。
&esp;&esp;裹上披風，我走出山神廟，在山門處靜靜等待。山高月明，幽風習習，吹來一絲野木清香。不過一眨眼，段雲出現在我的面前。
&esp;&esp;“自從我們發現彼此之間可以附身，現在又多一樣好處，就是心意相通，私下約你十分得便。”
&esp;&esp;她笑了笑，不說話，轉身向前引路。路，是下山的路。
&esp;&esp;我立刻掏出小道士交給我的夜明珠，用以照亮足下臺階。
&esp;&esp;“這夜明珠真好看。”段雲稱讚道，“我以前有過兩顆大小、明度都與它相似的夜明珠。”
&esp;&esp;我訕道：“這是小道士送我的。”
&esp;&esp;“我那一對也贈予賈辛了。”段雲難得有幾分惆悵，“我聽你們說過，賈辛是被人捆住手腳埋在地底，沉香匣子裡的寶物都被掠走。更不知道那對夜明珠如今的去向。”
&esp;&esp;“明珠蒙塵，何以生光。”我一邊喃喃自語，隨段雲又小心翼翼轉過幾道路彎。
&esp;&esp;就這麼走了半個時辰，再有一刻鐘，差不多將到山腳下。我終於一鼓作氣問道：“段雲，你今天故意當著賈辛的面說，待他超度後，要親手教訓趙霄。實則……你打算效仿玲瓏鍊度命魂，修成招魂幡。我曾以為你揹負殺人縱火的罪名，心中有愧才不願投胎，其實你和小道士早就商量好了，對嗎？”
&esp;&esp;段雲腳步微微一滯，苦笑道：“方小姐，你沒有當場戳破我的謊話，小女很是感激。”
&esp;&esp;“不，你先不要謝我。”我想起紅色錦囊中袁豹繪製的地道圖，“你還不知道，從地道離開只能再回定州，不能渡過明珠河去開州……我……”
&esp;&esp;“要是你和賈辛都走了，我們直接去定州的機會就愈發渺茫。所以我求你，能不能幫我一次？”
&esp;&esp;見段雲仍舊不語，我的心漸漸涼了半截，肅容道：“你和小道士已經打定主意，無可更改了，是不是？”
&esp;&esp;“方小姐，我們不用順山路下山，跟我走，這邊離元寶客棧更近。我知道前面有一處山坳，站那兒能清清楚楚瞧見客棧裡的動靜。”
&esp;&esp;段雲只是領我拐進一條更為僻靜難走的小路，彷彿我剛才所說都是耳旁風一般，全然不理。我又氣又恨，心下不忿，段雲，你究竟使了什麼法子，能讓小道士對你言聽計從，我卻怎麼都做不到？
&esp;&esp;段雲帶我走上山坳高處，向下望去，見客棧裡燈火通明，無人入睡。我將夜明珠收入懷中，生怕它的光輝在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
&esp;&esp;西廂房傳出徐阿婆的大聲慟哭，響徹長夜。我注意到客棧裡還有一個頗為眼生的素衣婦人，正端著水盆帕巾頻繁進出西廂房。看她面容雖憔悴，一雙眼睛卻沒透出半點哀怨，而是始終有神，如磐石般堅毅。
&esp;&esp;“她……”我伸手指向端水婦女，脫口而出，“段雲，你有沒有覺得她和雀兒長得很像？”
&esp;&esp;“別急，讓我試試。”段雲閉目凝神，半晌後睜眼說道，“巧娘。我聽見徐氏夫婦喚她巧娘。”
&esp;&esp;“徐巧娘！她是雀兒的孃親。”
&esp;&esp;也曾是我在母親身邊侍奉多年的女婢。
&esp;&esp;“她果然回來了……段雲，再幫我看看，雀兒現在如何了？”我急道。
&esp;&esp;段雲故技重施， 但比之前更快睜開雙眼，“不行，趙霄在雀兒床邊佈下鎮魂鈴，我稍一靠近，就會發出聲響。”
&esp;&esp;話音未落，客棧裡爆發一聲驚呼。
&esp;&esp;“方姑娘，是你來了嗎？”許久未見的徐阿婆一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