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立刻從西廂房裡衝出來，差點被門檻絆倒，好在徐巧娘及時扶起。
&esp;&esp;阿婆的頭都白了，且全身上下瘦骨稜稜，彷彿一個四面透風的骨頭架子。她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方姑娘，行行好，救救雀兒吧。趙大人說了，只要你回來，他就會讓雀兒醒過來的！”
&esp;&esp;“老頭兒他沒啦……方姑娘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婆子！老天呀啊，切莫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再眼睜睜看著孫女兒這麼沒啦……”
&esp;&esp;徐阿婆的話如一道道驚雷接二連三落在我心湖之上，一時千愁萬緒堵在胸口，不知所措，不可言說。
&esp;&esp;徐巧娘拉起阿婆，語氣溫柔又堅定不移：“娘，咱說過多少回，不要求別人，你這樣跪壞身子又待怎樣？方小姐要回，是她念著雀兒的情誼，何須你求；她要保全自己，亦是天理，你跪也無用。你瞧趙大人本事大破天去，還不是一樣地找不到方姑娘，才拿無辜旁人的性命撒氣。他何曾把咱們家雀兒的生死放在眼裡，是不是？你跪完這個，又跪那個，不如省點力氣，咱們讓小雀兒，咱的小雀兒……舒舒服服地走完這段路。”
&esp;&esp;我側過臉去，不忍再看，發現段雲也是一臉動容，怔在原地，似是出神。
&esp;&esp;“趙霄……”
&esp;&esp;“趙霄這個魔頭！”我壓抑怒氣嚷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這等沒情沒義沒種的人，所以今晚非要來一趟不可。雀兒，還有徐阿公，我不會放過他……”
&esp;&esp;“不，趙霄出來了。”段雲因激動而語帶顫音。
&esp;&esp;我抬起頭，順著段雲右手所指望去，趙霄不知何時已站在客棧天井中央，而巧娘一手捂住左臉，後背依靠在門板上。
&esp;&esp;“你女兒的魂魄還在我手上，別忘了我的手段。”趙霄蹲下，又對徐阿婆呵斥道，“哭，給我大聲哭出來，日夜不休地哭，要她們聽得一清二楚！”
&esp;&esp;徐阿婆看看受傷的巧娘，又看看惡魔一般的趙霄，正要再度放聲大哭，忽然肩膀一聳，氣息跟不上，兩眼一翻，驚厥暈倒。巧娘飛身過來，雙手橫抱起母親往西廂房內走去。
&esp;&esp;就在此時，我看見王禮一臉狼狽從正房出來，華貴外衣上沾了不少泥點也顧不得清理，便急急向領頭上司覆命。
&esp;&esp;“趙大人，全屋每一塊瓦，每一粒土都翻過了，真……真沒找到。”
&esp;&esp;“床下地道呢？”
&esp;&esp;“地道另一端是封死的，有進無出，窄道里兄弟們仔仔細細搜遍了，什麼都沒有。”
&esp;&esp;趙霄皺了皺眉，罵道：“封死？蠢材，既是封死，客棧外面都是看守，他又怎麼提前進入地道，準備埋伏？地道肯定另有出路，就算封死，就算不通，我也要它通。給我挖，拼命挖，直到挖出來為止！”
&esp;&esp;“好，好。”王禮絲毫不敢反駁，小跑回去通知這一噩耗。
&esp;&esp;趙霄仰頭看天，神情凝重。
&esp;&esp;我見狀拉住段雲撤退兩步，將身姿掩藏在樹叢之後。
&esp;&esp;“回去吧，段雲。”我拉起披風，轉身走下山坳，卻又忍不住摸到懷裡的黃色錦囊和夜明珠。
&esp;&esp;袁豹的錦囊和……小道士送的夜明珠。
&esp;&esp; 還君明珠（下）
&esp;&esp;來到桃花塢的第二十三日，山中大雨，飢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