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sp;“母親還在世時，當然無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可自她去世，方咎不僅轉頭另娶，還將她身邊最親近的侍女僕從都趕走。府裡的人個個精明勢力，跟紅頂白，你也不在，誰還真心顧我？”
&esp;&esp;我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巧娘，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你可知道我的生身父親是誰？或者記得他長什麼樣兒？”
&esp;&esp;巧娘先是一愣，繼而搖頭，語氣誠懇：“小姐，我並非故意瞞你，別說生下你之後，夫人未曾透露過半點口風。就是十七年前，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那時明明是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中小姐，即使出行也必定有一大堆人隨行伺候著，怎麼突然就……就……別說這個男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就是高矮胖瘦，恐怕除了夫人自己，再無人知曉。”
&esp;&esp;我低下頭，心口湧起一陣難過，關於我身世的最後一點線索，終於還是斷了。
&esp;&esp;巧娘見狀，有意調解安慰道：“小姐，有些事情恐怕你不知道。那幾年，方老爺對夫人的情誼是千真萬確，有目共睹的。他迎娶夫人時，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想來是有意叫全州曉得他有多在乎夫人，誰也不能輕慢她。老爺對小姐你，至少我看得出來，是當親生女兒一般。夫人身子不好，我親耳聽到他說有煙煙已足夠，不必憂慮生養。”
&esp;&esp;“後來夫人重病臥床，老爺夜夜親自看護，整個人瘦了、老了一圈。任誰看了他那副樣子，都會感慨，面對心愛之人無能為力時也不過如此。”巧娘拍了拍我的手，“他將我們這批老人趕走，雖是遷怒我們沒有照顧好夫人，裡頭也有幾分是不願見到我們時，再度想到夫人罷了。小姐，你如今都知道了，就不要再和老爺置氣了。”
&esp;&esp;“那他為何連頭七都熬不過，就把趙姬娶進家門？”我想起他如今衣不解帶在照顧的女人早已從母親換做趙姬，嫌惡之情如巨浪翻湧，不禁嚷道，“什麼情意 深重，人啊，變臉快如變天……”
&esp;&esp;哪知還沒說完，忽然一陣怪風從房間裡吹來，同時伴隨一句細弱蚊蚋的叫聲——“小姐啊……”
&esp;&esp;巧娘見我神色有異，似乎有所察覺，不安問道：“你怎麼了，煙……方小姐？”她瞧了瞧雀兒所在的房間，焦急道：“趙大人進去時間不短了，還沒有好嗎？”
&esp;&esp;我本欲敲門問詢，又擔心驚擾裡面的儀式，於是將右耳緊緊貼在門縫之上。沒有聽見任何唸咒聲，反而捕捉到一下輕微的“撲通”撞擊聲。
&esp;&esp;“趙霄！趙霄！”我開始拍門，“裡面怎麼了？”
&esp;&esp;喊了兩回，仍是不見趙霄回應，我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
&esp;&esp;趙霄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兩眼翻白，身抖如篩。此刻顧不上他，我一腳跨過發病的趙霄，連忙去看床上的雀兒。
&esp;&esp;“她的臉比之前紅潤了不少，是不是，小姐？”
&esp;&esp;巧娘自然隨我其後衝至床邊，先摸摸雀兒脈搏，接著是額頭，再把頭靠她左胸聽心跳，聲音因緊張而微微顫抖，“雀兒的心跳，啊呀，砰砰地響得不得了！你也來聽聽看。”
&esp;&esp;看到布衾之中的雀兒呼吸平穩，兩頰如桃花粉紅，我這才長舒一口氣，留下巧娘陪床看護，出門喊來王禮把趙霄抬回東廂房。
&esp;&esp;等王禮把趙霄安置好，我招手讓他過來，掏出懷中的符紙，說道：“這些是鎮屍符，燒成灰與煮熟的糯米飯拌勻，敷在傷口上可以治屍毒。”
&esp;&esp;然而他只是一臉恭順地聽著，沒有要接過去的意思，我只好補充道：“上次殭屍在客棧攻擊你們，我猜肯定有人流血受傷，若不及時醫治可就麻煩了，你還不拿去？”
&esp;&esp;王禮聽完，道了一聲謝，才把符紙收入袖中，十分謹慎地問我：“不知道小姐這次有什麼吩咐呢？”
&esp;&esp;“什麼‘什麼吩咐’？”我笑道，“對我來說，今夜這些符紙都派不上用場，所以順手贈你，並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哦對了，還有我包袱裡的金銀珠釵，若我直接給巧娘，她肯定不要。請你在今晚過後，代我轉交。”
&esp;&esp;王禮愣了一瞬，低聲道：“方小姐心懷憐憫，慈悲仁厚，今夜一定能夠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