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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小姐，你和你爹一樣，都很會做生意，知道麼？”他說道，“其他人的罪責，誰？指那道士還是丫鬟？我放走你，總不能讓我空手回去，如何給你爹一個交代呢？”
&esp;&esp;“趙霄，少拿他們威脅我。有一件事，恐怕你還不知道，我現在說與你聽。”
&esp;&esp;我指了指門外夜色，天空中星光璀璨，皎月如鉤。
&esp;&esp;“過了今晚，段雲就要將自己鍊度為招魂幡，湮滅於世。”我故意誇大情況，只為讓趙霄急中失策。
&esp;&esp;“她幹什麼這麼做？”
&esp;&esp;“因為賈辛咯。”我看見趙霄的眼瞳陡然放大，“你手上的劍穗不就是賈辛之物麼。你應該知道他早被人害死了吧？前幾天出現在客棧，救走吳空的怪物就是賈辛，變成殭屍的賈辛。”
&esp;&esp;“他變成殭屍……那和段雲有什麼關係？等等，不會的，不會的。”
&esp;&esp;“你既然懂道術，該知道招魂幡的用途——以命換命，一人生，則一人死。她正要用自己的魂飛魄散換賈辛的輪迴。”
&esp;&esp;趙霄似乎還沉浸在不可置信之中，我便繼續施壓：“你還在這兒猶豫不決？那廂說不定已經準備好鍊度儀式，一旦啟動，到時候可沒有回頭路可走。”
&esp;&esp;說完，我轉身跨出門檻便走，被趙霄厲聲喝住——“別走！”
&esp;&esp;“方煙，我知道了。我馬上安排，不，我現在就去……去把雀兒的離魂咒解開。很快的。然後你立刻帶我去找段雲，就我們兩個人。”
&esp;&esp;我回頭看他，頷首道：“好。”
&esp;&esp;他靠牆漸漸滑倒在地，想喊人無法發聲，身體發軟，並不十分有氣力的樣子。我從懂事起認識他， 人面桃花（上）
&esp;&esp;隔了半個時辰，趙霄悠悠轉醒，立即應諾去西廂房為雀兒解除離魂咒。
&esp;&esp;雀兒的母親徐巧娘身穿素縞麻衣，先是把體弱的徐阿婆勸回房休息後，便與我一道在門外靜靜等待。或許因為看到趙霄這回如此積極，巧娘心中大石落地，反倒不急不躁，還對我施禮道謝。
&esp;&esp;“方姑娘，謝謝你……”
&esp;&esp;她大概四十出頭，身材壯實，方臉高顴，長髮盤於腦後，十分乾練。一雙杏眼大而有神，與雀兒極為相似。因年歲增長，眼尾處生了三兩條淡淡細紋，反而平添柔和。
&esp;&esp;恍惚間，我以為看到自己的母親回來了。明明她們兩個長得完全不相像啊。
&esp;&esp;我連忙扶起她，感慨道：“我娘要是還活著……也會像巧娘對雀兒一樣對我麼？”
&esp;&esp;“你不知道夫人多麼疼惜小姐。”她伸手似乎想要摸我的臉，可到半途想起什麼，忽然變得不好意思而收回手，最後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臂膀，“她那時候成天把你抱在懷裡，捨不得放下來，總是說‘煙煙，煙煙，真好……’，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
&esp;&esp;“好久沒聽過有人叫我煙煙了。”我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巧娘，你再叫一次好不好？”
&esp;&esp;我怕她不肯，猛地雙手抱住她，把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就像小時候和母親撒嬌時一樣，“你不說，我就不放手，巧娘……巧……娘！”
&esp;&esp;徐巧娘既惶恐又慌張，但還是學著我母親的口吻一面哄著我，一面拍我的背：“煙煙乖啊，煙煙乖咯。”
&esp;&esp;過了好一會兒，我擦乾眼角，才放開巧孃的懷抱，說道：“我聽孃親說過，她懷我時只有你在身邊幫她。要不是你肯接濟她，可能世上就沒有我了。”
&esp;&esp;巧娘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esp;&esp;我只好繼續說道：“巧娘，其實我知道孃親當年未婚有孕，為鄉鄰不齒，又因為執意生下我，遭宗家拋棄。娘族任氏才搬離桃花塢，留下我母親一個人自生自滅。”
&esp;&esp;巧娘訝然：“方老爺嚴令禁止任何人在府內談及舊事，哪怕是無意中一句多嘴，都要重重受罰。小姐，你從哪裡聽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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