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荒謬至極。是一個比任何數學題都難解的謎。
馮先生問:“你說我得有多開心呀?他可真逗。我一個老人家聽了笑得合不攏嘴了都。”
“那是當然,是的,當然了……”唐仁心頭最後一塊重石落地,問起後事:“老馮,我這次是因為什麼死的?”
馮先生形容著下一個陰謀。
“芙蓉大學有一場謝師宴,你去參加,然後被人用槍打死了。殺手不知道是誰,但可以確定,是芙蓉大學裡的學生。”
“然後呢?”唐仁又問。
馮先生如實道來:“封鎖大學,把權貴的子女都攔住,有私藏火器的都關進大牢,等著軍閥心繫兒女,借名造反。”
唐仁舉杯:“再然後呢?”
馮先生:“工人聯合會裡的裸猿工人代表找出真兇,為你的刺殺案蓋棺封土,列儂王國退下歷史舞臺,選出新的民意領袖,變成議會制共和國。”
唐仁:“這就完了?說起來輕輕鬆鬆……”
“這就完了,確實是輕輕鬆鬆。”馮先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每一個環節,都有伍德·普拉克親自監管。”
“那就不是輕輕鬆鬆了,是他要勞心費神的東西,希望他能順順利利。”唐仁把茶杯搶來,欺負老人家沒他力氣大。“你不能喝。你還得寫下去。”
馮先生拗不過皇帝。
“你就一定得喝嗎?你可以找個替死鬼啊?”
唐仁揮了揮手,先來一杯,一口乾了。
“我說出去的話是假的,理想是祖宗留下的,那不是我的,也是假的,我和妻子同床異夢,婚姻是假的,孩子和我與陌生人無異,我這個皇帝到了今天名存實亡,都是假的,至少讓我的屍體變成真的吧?至少讓我棺材裡躺著的肉身,要還給亞蒙的東西,變得真實起來……”
“好的!”馮先生順從聖意,聽了最後一道聖旨:“我知道你這段歷史該怎麼寫了,你可算給我解決了一個難題,比銀錢和仇恨都難解的題。”
唐仁又喝下第二杯,保證是致死量。
“願世界和平。”
馮先生跟著附和。
“願世界和平。”
——它這句假話,和他們一樣,都困在文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