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把的機會當一個寫書的騙子。
但是今後,它不再神秘,也不再是什麼稀奇古怪令人恐懼的東西。有多數派來掌握它,研究它,分析它。整個社會結構都會因為這種新的力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當然會恐慌,這是一個利空訊息,和股票市場裡即將崩塌的科學企業股價一樣,變得一文不值了。
你賴以生存的魔術不再是什麼稀奇貨色,連這點競優的資本都要丟掉了,你看著以前的劣等種族學習魔術,與你拉近距離。
膚色和髮色都比不上魔術重要。種族天賦蕩然無存。
你會因為民粹主義和種族隔離,把陌生人當做敵人,你要爭取生殖自由而付出更高的成本,你開始憤世嫉俗認為眾生皆苦,你覺得世界不再圍繞你一個人,或者少數人轉圈。這真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
我能殘忍地和你討論這件事,也在警示你,不要相信我說的話
我在用星界的語言,一套發展了幾十年的論調朝你販賣焦慮。你會感覺到痛苦,感覺到難言的辛酸,你會覺得應該立刻拍馬趕上,把那些畸形的雜種人口都甩在身後。
但這是事實,親愛的兄弟姐妹們。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高貴了,或者說早在半年前,我發動的西國大戰裡。你們的父輩也早就不再高貴了。”
就在此時,就在此刻。
有一位小貴族,躲在階梯教室的角落裡,端好了槍,準備進行刺殺行動。
他身上有贅肉,心中有仇恨。
如普拉克老師說的那樣,他的父親死在戰爭裡,母親死在戰後的暴亂裡。
我們不必知道他的名字,因為還有很多個這樣的他與她。
他只是芸芸眾生的一個面相,扮演著一箇舊時代的悲劇主人公。
他想著,養尊處優的日子不復存在,那殺了他還要難受。
他又想著,他絕不與高地人為伍,更不會和姦殺他母親的裸猿蠻族志願兵為伍,他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那是無休無止的恥笑和霸凌。
他是一個輸家的孩子,今後的生活成本昂貴,生存成本更加昂貴。
他想報復,這是人之常情。
那麼報復的物件,就是伍德普拉克。
他已經扣下了扳機,這顆子彈是代表他心裡復仇的正義。
有那麼一瞬間,他也在給自己找一條出路,他心中臆想著加拉哈德學校未來幾個月裡,他是否能在一群野蠻人手裡討到一點甜頭。
互相尊敬?
互相扶持?
不再偷懶?好好消減一下身上的贅肉?把實驗樓的嗎啡和鴉片停一停?接受第四班幾個女同學花名有主,變成相對禁慾主義者的事實?
別開玩笑了
那種日子簡直像是地獄。
可惜這位刺殺者沒有見過真正的地獄。
當子彈打穿伍德先生的頭顱時,伍德的身體顫了那麼一下,緊接著倒在身旁一位老師的身上。
血和骨片濺了一身,嚇得教師當場就尿了出來。
“有刺客!有刺客啊!”
伍德普拉克就這麼死了!
和刺殺者想的一樣。
然後呢?
然後怎麼辦呢?
從槍口的焰光來看,執勤安保和現場的師生很快就逮住了這個小胖子。
他滿臉的橫肉,殺過人的眼睛裡,有一種莫名的兇狠。
現場井然有序,沒有半點慌亂。
在這個刺殺者眼裡,這些老師和學生已經不像是人,更像是沒有靈魂的機械。
他大聲叫嚷著。
“你們別聽他的!你們才是蠢貨呢!只要咱們把保皇的旗子架起來!把帝國的根都留住了!我們永遠都是大貴族!
別被伍德這個雜種給洗腦了!他在迫害你們啊!
和農民一塊唸書?開什麼玩笑!難道你們要和農民生個賤種出來?侮辱自家宗族的血統嗎?!”
維洛尼亞女士不慌不忙,把伍德先生的腦殼骨片給撿回來,拼拼湊湊裝了回去。
不過十來秒的功夫,伍德再次從星界返回加拉哈德。
返回這個人間地獄。
伍德接來一卷熱乎乎的手帕,擦乾淨臉上的血:“這是第幾回了?”
“四十四回,幾乎每天你都要遭到一兩次刺殺。”維洛尼亞女士翻著白眼,對伍德死而復生的慘烈場面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甚至有一種詭異的,令人心慌的喜劇場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