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補充火藥,塞進鉛彈。
動作流暢迅捷,是個專業的劊子手。
砰——
火炬之下,她在流淚。
砰——
子彈轟碎了殺人犯的下巴,打斷了報童的脖子。
砰——
伍德提著孤零零的腦袋,臉上全是血。
砰——
不少落在護院身上的烏鴉,叫萱丫頭一槍打死,在地上掙扎的,又叫她一腳踩扁。
她學著伍德少爺的語氣。
“收拾了,都扔進棺材裡。”
將獵槍的火藥清空,灑下一地硝粉硫磺。
伍德站起身,扔下頭顱。
萱丫頭用袖套擦乾淨眼淚,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但除了這麼做以外,別無他法。
她和未來的丈夫說。
“在憲兵隊到鎮上之前,我們只能靠自己,小少爺,你面對的是披著人皮的魔鬼,她沒有底線,無所不用其極。”
伍德環顧著莊園裡五十來號青壯年男丁。
就在一記記響亮的槍聲裡,他們不再恐慌,不再害怕,像萱丫頭一樣,逐漸變成了狼,眼中只有四個字——叫“血債血償”。
丫頭勾著伍德的肩。
“我不想當寡婦。”
伍德向農場遠方眺望,眼睛裡反射出火炬的焰光。
槍聲嚇走了烏鴉,它們掠過農莊的小土坡,藏在夜色的薄霧中,往鎮上飛去。穿過噴泉廣場旁的鐘盤,落在露絲?佩洛西宅邸的院牆上,嗅到腐屍的味道,伸長了脖子往裡窺探。
鸞尾花園裡,露絲大法官指著大衛先生的鼻子一通臭罵。
“你這個廢物!一定是露餡了!”
大衛先生反駁:“不可能,我是專業的殺手。”
“如果伍德找不到我僱兇殺人的證據,他敢拒絕我?”露絲惡狠狠地說:“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大衛從衣兜掏出手記,給露絲展示著證物。
“你看,我們的合約還在,除了它,沒有東西能威脅到你。”
露絲劈手奪下手記,將它扔進了火爐裡。
火光照著大衛先生的側臉,照出他滿臉慍怒與抓狂的表情。
“這算違約嗎?露絲?”
黑山羊的屍體掛在爐火上,烤得滋滋作響。
露絲像是犯了魔怔,從腐爛的羊腿上扯來肉條,塞進嘴裡,細細咀嚼著,試圖從魔鬼的肉身中獲取更多的“知識”。
露絲使勁眨巴著眼睛,爛肉帶來的致幻效果,還有其中蘊含的魔力讓她沉醉其中。
從火爐中飄出一張手記殘片。
露絲抓住了它!
她給大衛先生展示著這張碎紙屑。
“是你違約了,尋血犬,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蠢事?”
上邊的油墨漬還沒幹,像是新寫上去的。
大衛的臉色劇變,在瞬間想通了緣由。
——是【畫眉】乾的!
一時間,這位沒有感情的殺手深感自責,對自己的“藝術作品”感到深深的羞愧。
“你還有五天時間。”露絲關上火爐的風道,薪炭漸熄,羊屍已經叫她吃掉了大半,“如果你拿不回證據……”
大衛:“沒有如果。”
露絲:“我會給你增派人手,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事情要幹得乾淨漂亮!”
大衛:“要不要把伍德綁回來?”
“為什麼要綁他?”露絲反問。
大衛:“督統到了鎮子上,你還用得到他,他是普拉克家的法定繼承人,你指望他家幫你還債。”
露絲罵道:“你的腦袋是生鏽了嗎?那個小傢伙他會怕死?他一點都不怕死,也不會因為死亡威脅就乖乖合作。”
大衛恍然大悟:“哦!要綁他的家人!”
主僕倆心照不宣地交換了錢幣與新合約,在夜色的掩護下,大衛先生匆匆趕回占星鋪,要磨亮刀子,準備殺人。
星期二的夜裡。
伍德先生砸爛了酒窖的門,將家裡所有酒釀都弄了出來。
白葡萄酒和紅葡萄酒能殺菌,留作包紮用的傷藥,高粱酒和蒸餾酒分作四十大桶,交給每家每戶的農奴,一個個吩咐過去——不許私自喝,週六憲兵隊來了,拿到鎮上換錢。
朱莉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弟弟這是要分光家產?他又發癲了?
萱丫頭只愁家裡沒有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