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打的吧?”
本傑明搖頭。
“不是,可能我和你的朋友只有一面之緣,留了氣味。我沒有見過這種人。”
陳小伍挑著食指,對本傑明身上的傷處指指點點。
“我是個醫生,看你傷的這麼嚴重……”
本傑明問:“多少錢?”
小伍搖搖頭。
“不要錢。”
本傑明疑惑,沒等他接著問。
小伍又搖搖頭。
“不要女人,我只要你的情誼。”
本傑明愣了,他沒聽過這說法。
小伍解釋道:“你是個魔術師對嗎?”
本傑明點頭。
“沒錯。”
小伍又解釋道:“我也是個魔術師,但我沒什麼自保的能力,這場比賽太殘酷了,我也沒想著要冠軍,只想多救幾個人。讓父親能回家照顧孩子,讓兒女能平安回到家中。每一個救下的,我都要他們退出比賽。”
本傑明恍然大悟。
“你要我退出這場競賽?”
小伍點頭。
“沒錯!只要你退出這場比賽,我就把你治好。”
本傑明眉頭緊鎖。
“如果我不答應呢?”
小伍指著皇帝腰上的兩把槍。
“那我就用這兩把槍,打碎你兩個膝蓋骨,再把它們連著子彈破片一塊拼起來,用你的半月板和大腿的肉當膠水粘好。讓你永遠都跪不下去。”
“你……”本傑明感到慌亂,在這個黑髮男子面前,他像是赤身裸體,大腦的思維無處可藏。
陳小伍低聲呢喃:“龐貝大海的洋流每時每刻都在衝擊西岸的漁鄉,給當地的居民帶來海產品的同時,還會把富人區的生活垃圾帶過來,其中包括你,穿著紅色大衣,品味奇怪的殺人犯。”
本傑明惡狠狠地說:“你知道我是誰?”
小伍眼神輕佻,舉止放蕩,呼吸中透出光焰,已經進入備戰狀態。
“一眼就看出來了。光是聞一聞,我就能知道你的手上沾著多少條人命。在花都大橋,我找到了我的生死之交。差那麼一點我就失去他了。”
本傑明嗤笑:“你知道,還打算醫好我?”
“醫生不會挑病人。”小伍聳肩:“何況我也好奇,好奇你到底想幹什麼?明明是一場馬賽,你卻搞得像是一場屠殺。我這一路走過來,看到的都是爾虞我詐械鬥比槍,一個不留神腦袋就開花,你立的人肉桌椅,擺出來的人頭架就像是一個個警告。好像在告訴我,這場比賽有多麼危險,往列儂的路,有多麼難走。”
本傑明表現得無所謂。
“個人愛好,審美風格。”
小伍:“你的審美很有問題。”
“你覺得我的審美有問題?”本傑明笑。
小伍跟著笑:“對,它太殘忍了,簡直不像人乾的事。如果只是一己私慾,你已經不能算人。
就我自己來說,哪怕殺條狗,我都會猶豫一會,會思考這條狗該不該死,它要是真的死了,對我來說,對這個世界來說會產生什麼變化,是好的還是壞的。
——你要說,這是你的藝術你的審美,為了這點情操,你就得殺死數百個人,我覺得你在放屁。
——不止森萊斯的歷史,人類歷史上的變態連環殺人狂都沒這麼殘忍,他們最多殺到五十來個就停手了,要麼上了紅臺砍腦袋,要麼隱姓埋名,從此銷聲匿跡。”
本傑明:“你真這麼覺得?”
小伍:“閣下談吐清晰,條理分明,不像瘋子,反倒像個執行力極強的理智皇帝。”
兩人跟著隊伍緩緩往前。
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一人一臂的極限間距。
只要魔術師的雙手碰不到對方,對雙方來說,就是相對安全的。
本傑明當了復讀機。
“只要我退出這場比賽,你就治好我?”
陳小伍:“是的,治好你。”
本傑明問:“如果我退出這場比賽,還能繼續向北嗎?”
陳小伍浮誇地指責著:“不行哦!你這算耍賴哦!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你退出比賽,該幹嘛幹嘛去,別來給我添亂。”
皇帝打消了臨陣脫逃的念頭,他看見洶湧的人流湧向漁鄉的馬場,看見身後熱情不減的隊伍。
——這場比賽需要更多槍聲,需要更多的血。
如果不這麼做,森萊斯半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