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枕比玄圭晚來幾天,因此目前只能從玄圭那兒接手和探查到的資訊來分析。
在玄圭送蕭映竹去了京城後,就不停歇的直接去了七峽山本還遺存的寺廟裡查探了一番。
蕭映竹不信神,也不屑神,從雲岫還沒回屏州前傳來的彙報裡,有關於提到七峽山鬼怪傳聞故事的資訊,從頭閱覽一番,即刻就準備派人物查探。
既然那位洳能應驗,定是有人裝神弄鬼,何況那七峽山還有個封存礦物多年的山洞,要說兩者緣由,也自然是盤根錯節。
在溪枕還未到蒼郡之前,玄圭已經去查探了一次那間礦洞。
可惜裡邊幽深,道路又縱橫錯雜。玄圭點到即止,在外邊確定了山洞後的位置就重新出了七峽山。
不過好巧不巧,不知是否是天時地利人和,在他回程途中,竟恰然見到一名相貌平平行蹤詭異的男子。
那人的吐字咬音很不自然,像是東瀾那邊的人。與其他人下達了吩咐後再次轉過身,面上的容貌又已然換了另一副模樣。
窺其繁多疑點,玄圭將自己身形藏匿的更深了些,隨即無聲無息地跟著他,怕打草驚蛇,也就在七峽山礦洞外停下了步子。
之後等溪枕與他匯合,按著烏糜眾內部的慣例,去了拜見神女的傳教會上,果然見到那名有異樣的人。
只是不知,這“洳”是否彼非“洳”。
目前探查的地方仍有疑點,玄圭目光落在正躍躍欲試飛起的烏鴉上,又漠然將傳送訊息的信紙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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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帶著昨日剛晾曬好的衣物敲響姜念廂房門的時候,姜念才剛剛躺倒床上準備睡個回籠覺。
“小姐,時辰到了,該醒了。”
早晨喊姜念起床時,桂枝的話語都是輕輕柔柔的,和以往正常歡笑時弱了不少,因此每次姜念聽她在外邊這樣喚,都不忍讓她在外邊一直站著,連賴床的念頭都不想有,一聽著喚聲便利落地起了身。
但是今天她才剛從外邊回到床上。
通宵了一夜,剛剛回來時,看蕭映竹面容上的氣色還不錯,看不出一點兒熬夜的痕跡,就連說話以及告別時都帶著常有的謙容與犀利。
可她就有些不行了,這陣子一直忙裡忙外,本身睡眠就短,和在現代時候的工作時間差異巨大,昨晚沒睡覺也就罷,還在與蕭映竹一邊斟酌試探一邊思考,全是腦力活動。
現在頭一沾到鬆軟的枕頭上,再想聽著桂枝的喚聲起床可就難了。
姜念試著用右手臂把身子撐起來,可惜腦袋一離開枕頭就開始頭疼欲裂,一下一下錘著後腦勺與太陽穴,難受到極致,她迫於疼痛又無奈地躺了回去。
身下是綿軟的床鋪與被褥,外邊是等著喚醒她,準備整理完床鋪就遞交新工作報告的桂枝。
姜念在兩邊的天平平衡思襯揣摩,正想著怎麼找個合適的理由,來回答再睡上兩個時辰話的後,也不會令她們起疑。腦海中的交雜在一起的思緒就似繩子沒了力道,漸漸疏散開,意識混沌起來……最後陷入了一片溫和安穩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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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風跟著蕭映竹回書房時,步伐一頓,小心往左右看了看又立馬收回了視線。
注意到他探頭探腦的動作,蕭映竹手輕輕搭在書房門上,微側頭往後邊瞥了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
“找什麼?”
突然聽到一路沉默的蕭映竹突然朝自己搭了話,信風一個激靈,面上八卦的神色立馬收起,眼觀鼻鼻觀心地垂下眼,佯裝正色地搖搖頭。
“沒什麼,沒什麼。”
前面輕飄飄睨來的視線還是沒從他的面上移開半分,這分犀利而又冷淡帶有些壓迫感的目光看得信風心裡砰砰跳,他面上的神色正了又正,連脊背都挺直了幾分。
“真的沒有,主子。”立誓不抬眼與蕭映竹對視,以免被發現自己心底心虛的信風用力捏了捏垂在身側的指腹,咳了幾聲。
“屬下有要事要報,主子,我們去書房談吧。”
臉上那抹沉沉的冷然犀銳視線被輕淡地收了回去,心頭上的壓迫感一輕,信風調整了下心態,在桌旁站得筆直,將一直收藏著的密報拿了出來。
“這是三條重要封鎖線上所得到的資訊。”
“除去離東瀾最近的第二條道出了異常,其餘都與先前無異。”
信風觀察著神色,一邊將在那條道上所抓捕住的細作描繪道來,說到地下室審問時,他面上多了些憤概與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