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心逃走以後第一件事一定是引爆炸彈。
明漪勉強控制住語速,聲音顫抖得厲害,狀若無事一般繼續指導。
她的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眼神卻死死地盯著螢幕,不敢有絲毫的分神。
謝清意因為她的停頓抬頭看監控,似乎在等她下一步指令。
他身上只有一根繩子勒在胸口和肋骨,長時間下去也不是辦法。
繩子深深地勒進他的肌膚,勒出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卻依然咬著牙強忍著不適。
“把雷管先隔出來!”明漪幾乎是吼著告訴他,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肉裡。
謝清意小心翼翼地操作著,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麼艱難,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
底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擔憂,心跳聲彷彿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放大了無數倍。
雷管分離後,秒錶停了一下,謝清意剛鬆了一口氣,那小塊的電子螢幕忽然像是瘋了一樣快速跳動起來,發出急促的“滴答”聲。
比原來的節奏還要快,彷彿是死神的倒計時在瘋狂加速。
明漪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呼吸變得愈發急促,彷彿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把引線剪了!”她恨不得衝進去替他動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佈滿了血絲。
炸彈是雙保險雙引爆裝置,雷管分離會自動跳轉火線。
引線只有一部分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如同鋼筋鐵骨一般掩蓋起來完全看不到。
一旦操作失誤就是粉身碎骨。
謝清意被吊在半空中,艱難地喘著氣,他緊皺著眉頭,仔細地判斷過後,用小刀對準那團亂麻一般的電線中的一根。
然後抬起頭透過監控,眼神中帶著決絕。
明漪緊張得嘴唇不停地哆嗦。
“等等!”她叫住了他,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
停頓了一下,艱難地說:
“六哥,先把電源線切了。”
電源線比較好找。
切斷以後,兩邊的通訊將徹底失去聯絡。
她看不見他。
也看不見是否會爆炸。
明漪雙手撐住操控臺,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身子不停地顫抖,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剜了心肉拼湊出來的。
謝清意意味深長地看了監控一眼,隨後露出一個坦然的笑。
他這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也是明漪壓倒明漪的最後一根稻草。
謝清意毫不猶豫,手起刀落。
“滴—”
三維立體螢幕的成像瞬間化作泡影,明漪什麼也看不見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像被抽去了靈魂一般癱軟在地上。
巨大的精神壓力和無限度的隱忍剋制消耗她太多心神。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
她蜷縮起來把自己暫時埋進膝蓋裡,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如同暴風雨中的一片落葉。
是生是死,她終究還是選擇逃避。
一旦中間出了差池,她就要看到自己的愛人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場面。
像她從小養到大的那條狗一樣,溫熱的血肉濺到她臉上。
像她父母一樣,死了。
明漪無法面對。
她將一切都交給了未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無比,彷彿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她感覺自己的雙耳已經失聰,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
隱約聽到有人叫她。
“明漪,明漪!”
抬頭睜眼看到蘇子珊在她旁邊,她受傷了,手上裹了紗布,鮮血從紗布裡滲出來,眼神中滿是關切和焦急。
明漪感覺頭重重的,眼神空洞無神,彷彿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感知。
“謝清意……”
她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剛一開口就昏了過去,整個人像失去了支撐一般重重地倒下去。
“明漪,明漪,醫生,醫生呢?”
整個船艙裡只剩下蘇子珊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和一些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病床上。
她身體沒什麼問題,昏倒是因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