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力交瘁。
蘇子珊不知道在旁邊守了多久,眼睛佈滿了血絲,神情疲憊而又關切。
明漪睜眼轉頭看到她站在窗前,牆壁白的有些刺眼的,好像是在醫院。
這單調的白色讓她心裡一陣發慌。
明漪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開口想要叫人,聲音嘶啞乾澀,彷彿砂紙摩擦一般。
蘇子珊立馬聽見動靜,快步走了過來。
明漪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床上,眉頭緊皺,一臉的迷茫和焦急。
蘇子珊遞給她一杯水,眼神中滿是擔憂。
明漪接過來卻沒有喝,開口又是那句話。
“謝清意呢?”她眼神焦急,語氣擔憂,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蘇子珊停頓了一下,明漪見狀,放下手裡的水,就要下床去找人。
她的動作慌亂而急切,臉上滿是不顧一切的決絕。
蘇子珊連忙攔住她。
“人救出來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什麼叫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如果謝清意安然無恙,那自己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一定是他。
現在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明漪從另一邊下床,繞開蘇子珊的阻攔,慌不擇路地跑出醫院病房。
她的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門外一直有軍隊守著,蘇子珊追了出來,把外衣給她披上,醫院走廊的窗戶前幾天被炮彈震碎了,秋風瑟瑟,吹得她的髮絲凌亂。
轉眼又是一年秋,泰豐臨海,水汽重,海風裹挾著鹹溼的氣息,吹得人心裡發毛。
“ 你先別急,我帶你過去。” 蘇子珊說道,她的聲音在風中顯得有些飄忽。
明漪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她的手,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蘇子珊很快帶她來到了一間病房外。
謝清意傷得很重。
無菌病房不允許探視。
生命體徵目前平穩,但變數很大,且這邊的醫療條件稍微有些跟不上。
蘇子珊說,炸彈在最後拆解的時候已經成功地把引線給斷了。
外面負責接應的人用鋼鋸和金屬反應器連切帶融地開啟一個口子。
所有人都在往外跑。
謝清意留在最後面出來。
原本已經失去引線的炸彈卻突然爆炸。
應該是還有一根隱藏起來的引線,被人遠端控制著。
好在那個時候已經脫離了爆炸中心點。
卻也還是要了他半條命。
除此之外,謝清意帶隊的人裡面也全都負了傷,無一倖免。
明漪趴在不算大的玻璃窗上,雙手緊緊地貼在玻璃上,努力地想要看清無菌艙裡的人。
她的眼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病床上的人胸口像是沒有起伏一樣,奄奄一息,身上裹著層層疊疊的紗布,只露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重度燒傷,無期昏迷。
她感到內心千瘡百孔,痛苦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或許說痛苦已經不足以形容明漪此刻的心情,她的心如墜冰窖,冷得刺骨。
一時間明漪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剪斷引線的那一刻自己預判的死亡讓人崩潰還是此刻看到他躺在床上更崩潰。
從謝清意踏入南洲的那一刻起,明漪就一直害怕這一天的到來,她竭盡全力地保護他,可如今還是到了這般田地。
偏偏她不能歇斯底里地癱倒在這裡哭一場。
她好像失去了語言,在崩潰之前扶著玻璃轉頭,臉色慘白如紙,才沒有把一口血吐到探視窗上。
煎心且銜淚,昏眼上花。
明漪急痛攻心,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