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枝再到天牢,一步步踏入其中,眼神在守將身上停留片刻。
甄志權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另有幾個小兵怒目圓睜,對她施以恐嚇的眼神。
進入獄中的那一刻,燈光晦暗,舉頭不見看不到底,好似蒙上了一層濃霧。
撲面而來的是犯人們撕心裂肺的嘶吼。
“冤枉啊啊啊!大人放過我吧,好痛!”
“啊,啊——”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在這幽森的牢房中迴響著,跟地獄的小鬼似的。
她不由得心驚肉跳,這其中會否有她的親人在?
慕南枝不由得豎起耳朵仔細分辨這些聲音。
“啊!”
背上突然被人一推,她險些在牢房裡摔了個狗吃屎,立即起身,氣勢洶洶地看向捕快。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哈哈,進了天牢就沒幾個能夠安安穩穩走出去的,勸你安分點!”
話出口的同時無數的涎水噴灑在木棍上,慕南枝胸中直犯惡心。
“我?我不安分?你倒是說說我怎麼不安分了!真是豈有此理。”
她胸中壓抑著氣,慕南枝方才無非是動作慢了一些,並未開罪此人。
她才入獄就受到這般對待,那她父兄呢?
對方見她這副傲氣十足的樣子,揮動手中鞭子抽打在木頭上。
“刷刷刷”地響著。
她的腦子自覺浮現父兄在這鞭子下的慘狀。
“真是豈有此理!”
她暗罵道。
其實對付一個小捕快簡直易如反掌,只是她還沒見到爹和大哥,不可衝動行事。
慕南枝硬擠出一個笑容,說道:
“這位兄弟,在下一時失言,方才只聽見犯人叫聲實在悽慘,心生憐憫,才慢了腳步,請見諒。”
她深深鞠上一躬。
“算你識相,咳~呸!”
一口濃痰吐進牢房,直接落到她的腳邊。
慕南枝立即瞪大了眼睛,這簡直奇恥大辱,她活了二十四年,幾時受過這種屈辱!
竟敢啐她一口痰!
胸口突突突地起伏著。
她強行將嘴角上揚,皮笑肉不笑,慢慢走到一邊。
此時牆縫邊有幾隻蜈蚣進進出出,一抬頭見著幾隻飛耗子在牢門頂上攀爬。
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慕南枝倒不是懼怕,只是不忍父親、兄長受苦。
適才坐下,乾枯的稻草邊生出不小的動靜。
慕南枝屏住呼吸,手掌慢慢靠近,食指、中指一下子就抓住了條長長的尾巴。
耗子被她牢牢抓在手裡,在空中來回晃盪。
“老孃懲治不了那個鱉孫,還治不了你了!”
老鼠扭著頭想去咬她,卻被迫在空中做了一回“風車”。
嘴裡“吱吱吱”地叫個不停。
這時方才那個捕快去而又返。
“你怎麼回事?我看你是找死!”
他正要大開牢門動刑。
慕南枝“不小心”地鬆手,那耗子直接盪到了他都臉上,受到極大的驚嚇,一口咬在男人唇鼻之間。
“啊啊啊!”
他伸手去抓耗子,手背也中招了,耗子趁機逃了。
緊接著是一場更激烈的吼叫。
不過獄中向來不缺這類聲音,也便沒有引外人進來。
慕南枝緩緩上前,取出一袋粉末,輕盈地灑在他臉上。
剎那間就止了疼,甚至有股清清涼涼很舒服。
夏日當值本就很累了。
“你什麼意思?”
黃鈺充滿警戒心,隨即退後一步。
他看出來這人不簡單,這牢裡的耗子一向狡猾,牙口又尖,竟然敢拿著耗子玩兒。
“沒什麼意思,這粉末是止疼的良藥,同時毒性不小,三日之內要是不救,那你就見不到下月的碩果了。咳咳咳!”
她意識到說得多了,便拿出帕子,邊走邊咳嗽。
步伐不算穩健,看得出是個重病之人。
黃鈺眼中浮現一絲驚恐,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一般,呼吸也停滯了一瞬。
這人也太不同尋常了,這是妖孽吧?
“你,你要我做什麼?”
“沒什麼,我說過我可憐那些受苦的犯人,你若當值,便下手輕些。或許有人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