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的耳珠,呼吸火燒火燎,熱烘烘往耳朵鑽。他攬住她的肩膀,撫向她纖瘦單薄的後背,沒折騰幾下她就顫顫巍巍推他,嗚嗚啼哭。他情緒一下子緊繃起來,瞬間沒有興致繼續。
“委屈殿下受累。”
他起身拽下綢帶,她立刻把身子縮在錦被中,背過身連個照面也不想打。
徐從繹火熱的手掌摸她的臉,乾爽柔軟,他冷冷嗤笑一聲。
裴煒螢心虛拍開他的手,撐起身子正欲發作,徐從繹徒手捏滅燈芯躺下,屋內一線冷月清輝,柔柔橫亙在他們之間。
進入原州地界,車馬分兩路。公主府在建,一切儀式從簡,裴煒螢下榻原州府衙。皇后所賜鳳尾花冠寶鈿花釵工藝精細,寬頻束纖腰,織錦繡丹鳳,玉佩綬帶垂墜腰間,撞擊宣告亮清脆。
床畔一雙精巧絲履,履頭高翹綴以明珠,赤色底繡金線,金葉牡丹紋。
華美精緻,無出其右。
“公主,季臨在外頭等著見您。”雪青見她點頭,推門請人進來。季臨年前武舉後被禁軍要去,朝廷選人隨公主前往河東,他向來和田粱不對付,順理成章被調入公主府。
“萍掌櫃來信,黛縣縣令發現黛山瓷礦,勾結朔方靈城守將,似有拱手相讓之意。萍掌櫃請公主早做打算,免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朔方與河東互為犄角之勢,共防北燕,但朔方節度使左沛自恃資歷,瞧不上半路出家的徐從繹。年前河東與范陽奉詔各出三萬兵馬討伐北燕,而朔方只出一萬,且退守後線不聽號令,不增援攻城,險些貽誤良機。
事情鬧到朝廷上,左沛推出領軍部將擺平,對河東記恨更深。
黛縣歸河東管,可黛山有三分之一在靈城轄內,裴煒螢靸拉著絲履,走出琉璃山水屏風,讓雪青取來筆墨,“縣令勾結朔方的人,徐從繹未必不知道,黛縣已經是我的封地,他便以為能高枕無憂可以撒手不管了。”
黛縣七山二水一分田,幾經戰亂紛擾,人口不足千戶,實乃兵家不爭之地。
“你先帶那五百府兵過去,以練兵之名佔山頭。”她蘸飽狼毫,提筆書寫,吹乾後親手印上公主府印章,“告訴黛縣縣令欽天監算過,黛山是我的福地,請他務必替我守住福祉。”
“否則我有個三長兩短,拿他是問。”
才送走季臨,丹朱忙不迭催裴煒螢上榻,取下她腳底的絲履心疼得不得了,捧在懷裡小心擦拭鞋底。
她鄭重其事放在榻邊,再三叮囑:“這鞋要駙馬迎親時親自為您穿上,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意味著公主與駙馬長相廝守,同進同退。”
裴煒螢拖著沉重婚服,踢開那雙鞋子:“河東陋習,就你當真。”
翟車入河東郡公府衙,繞是裴煒螢玉面半遮,也看得賓客頻頻驚歎。在喧囂鬧騰中她被請入青廬,等女儐相撒完富貴多子的金錢果子,懷裡意外多了顆糖青梅。
垂髫女童見她不動,從繡囊裡又掏出一顆塞進嘴裡,催她:“好吃呀。”
周圍女客鬨然笑起來,華服鵝蛋臉的婦人蹲下身,寵溺地揉了揉女童的腮幫子,推她到裴煒螢面前,柔聲教她:“這位是公主,瑜兒要喊嬸孃。”
徐家兩子一女,長子徐崇禮數年前追敵遇難,眼前的端莊溫婉婦人應是他的夫人陸清如,是河東聞名的才女,和徐從繹有同窗之誼。
瑜兒在陸清如鼓勵下抓了抓裴煒螢的手,聲音很慢但清晰:“公主嬸孃請吃。”
裴煒螢捏著糖青梅,左右為難,扯起嘴角笑容明媚,雪青蹲下身對瑜兒輕聲哄道:“瑜姐兒乖,公主唇上有口脂,弄亂可不好看了。”
瑜兒盯著裴煒螢,像見著畫中的仙女,扯著陸清如的手目不轉睛:“嬸孃好看。”
滿室笑鬧,陸清如掏出手帕擦拭她的小嘴,和裴煒螢說了幾句吉祥話準備領著女眷出去,身旁的女子卻不肯挪步。
“公主金枝玉葉,難道嫌棄我們瑜兒手髒?”
女子未語先笑,芙蓉面桃花眼,兩條眉毛一挑,拖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目光朝裴煒螢攏來。
陸清如語調帶怒:“令儀,你懷著身子,莫要在這裡湊熱鬧,回房裡歇息去!”
裴煒螢撩開眼縫,將擠在跟前的女子打量一番,她朱唇藏著輕蔑的笑,上面是一對目中無人的眼睛。
“大嫂說的什麼話,在場各位誰不是來看熱鬧的。陛下說好要賜婚重華郡主,娶進門卻變成二婚的長陵公主。今日一見可真是傾國又傾城,果然宗室貴女風姿非我等俗物可及,難怪能已二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