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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人轉過身輕輕關上了房門。他突聽到勁風刺破空氣發出的嗖嗖聲,心裡一驚。此時他雙手正按在門上,下意識的想拉開房門,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壓得趴在了房門上,數枝弩箭已穿透了他的身體,將他牢牢的釘在了門板上。他想喊,喉間咯咯作響,湧出來的血沫子吞噬了他所有的聲音。
同樣的套間佈局,內室靠牆站著一排手持弩弓的侍衛,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黑衣人的屍體。領頭的侍衛比了個手勢。侍衛們紛紛脫了外裳,露出裡面的黑色夜行衣。放下弩弓,換了地上黑衣人的武器。兩人從牆角扛起兩隻麻袋。
一名侍衛用力拔掉被釘在門上的黑衣人身上的箭矢,將他拖到一旁,開啟了門。
一群人扛著兩隻麻袋出來,朝上空看去。首領揮了揮手,數條繩索重新被扔了下去,侍衛們攀著繩索上了屋頂。
再用繩子將麻袋垂了上來。
“杜燕綏夫婦沒死吧?主人要活的!”首領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一柄長刀擱在了他頸邊,首領眼睛一眯,頸項受了重重一擊,被打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八名弓箭手連哼都沒哼,瞬間被抹了脖子。
侍衛們靈活的開啟麻袋,從裡面拿出麻袋來,利索的裝了屍體,清理屋面。扛著活著的首領重新回了客棧,進了後院。
一柱香後,後院開了院門,駛出騾拉的平板車,車上堆著高高的稻草,朝著鎮外駛去。
“篤篤!篤篤篤!”房門被輕輕敲響。
岑三娘頓時被驚醒了。
“噓!是黑七。”杜燕綏翻身下床,去了外間開了門,和黑七說了幾句,返身回來。見岑三娘瞪大了眼睛,滿臉緊張,對她綻開了笑容:“想看戲麼?”
岑三娘用力的點頭。
杜燕綏眯了眯眼,笑道:“我帶你去看好戲,告訴你今天發生的事。你不生我氣了,好不好?”
岑三娘早被他勾得心癢癢,連連點頭:“好。”
“趕緊穿衣裳!”
岑三娘飛快的穿好衣裳。頭髮直接編成了辮子紮好。
杜燕綏給她結好披風,牽著她的手笑道:“像孩子似的,哪裡像國公府的夫人。”
兩人出了房門,直奔後院。
杜燕綏扶她上馬,坐在她身後,交待了黑七一句:“護好方媽媽幾人。”
黑七點了點頭。
杜燕綏摟著岑三娘拍馬奔出了客棧後門。
馬蹄聲得得的踏在青石板小道上,寂靜的夜裡分外響亮。那彎半月又從雲裡探出頭來。小鎮烏瓦白牆,遠處山影朦朧。
岑三娘窩在杜燕綏懷裡,覺得他的胳膊有力胸膛溫暖,只覺得心情可以作詩了。
“悶了那麼久,究竟看什麼好戲呀?”岑三娘軟軟的問他。
奈何馬疾奔著,杜燕綏說話就像拿著筆寫一橫,手抖了兩抖,一波三折來著:“自然是好戲……極有趣的……少不得還讓你唱主角……”
岑三娘尚不明白,馬已奔出了鎮子。就看到官道旁邊一停著輛馬車。站著十來個黑巾蒙面穿黑色夜行衣的人。
杜燕綏停了馬,伸手將岑三娘抱了下來。
有人就上前抱拳行禮:“委屈將軍和夫人了。”
杜燕綏也不答話,只抱拳回禮,扶著岑三娘上了馬車。
兩人一上車,馬車就駛了起來。
杜燕綏這才笑道:“有人想劫殺咱們來著,來了個將計就計。這會兒將咱們送主家手裡頭去。三娘,咱倆得扮著中了迷煙暈一回。你怕是不怕?”
既然他說佈置周全,岑三娘自然不怕,好奇的問他:“可是丹華下午來尋你說的?”
杜燕綏也不瞞她:“放那些人進了城來老宅尋咱們的麻煩,說不定會死幾個侍衛家僕。老宅人多嘴雜,事情也掩不住。隆州是滕王地界,城裡出了命案,他也不好不追究。就正好讓你撒氣單獨走了。我再單獨追來。來人只道鎮上只有黑七一個侍衛,下手也比隆州方便。咱們也方便。”
岑三娘問道:“是誰要劫殺咱們?”
杜燕綏卻搖了搖頭:“這個還真不知道。丹華只道江湖上的遊俠兒傳出風聲,有人重金禮聘。說城裡最近來了好些外地人。沒想到,今晚才到鎮上,就真的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