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雄傑心頭也有些發毛,總覺得杜燕綏看著滿面笑容,眼裡直朝他扔刀子。他打定主意今日無論如何都伏低做小忍過去。
杜燕綏知道是祖母的安排。可妹子出嫁,他卻不在。怎麼看鄒雄傑,怎麼也覺得他娶燕婉就是在趁火打劫。
眾人都端了酒杯。鄒員外喝得高興,岑知柏是來者不拒。杜燕綏就靜靜的看著鄒雄傑手裡的茶水。
鄒雄傑嘴裡發苦,成親擺席,他飲的都是酒糟甜湯。他豁出去了,笑著換了碗:“既然破個例,就喝爽快!”
一碗酒下去,鄒員外吃驚的張大了嘴,這是他家從不飲酒的大郎?
杜燕綏一笑,一巴掌拍在鄒雄傑肩上,直接把他拍到了桌子下面。這才不好意思的去扶他:“習武之人,手沒個輕重,妹夫莫怪!”
鄒雄傑裝醉,大著舌頭嘻笑:“沒……事!”
杜燕綏看著他,目光清明之極:“別在我面前裝醉。趁我不在娶走我妹妹,不給你一巴掌我心頭不解氣。”
鄒雄傑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杜燕綏又笑:“行了,既然娶了燕婉待她好就行。不好,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是是,那是。”鄒雄傑暗擦了把冷汗,總算過關了。
杜燕綏端起酒杯敬鄒員外:“內子胡鬧,害您燒死了那麼貴重的花,這不是糟蹋銀子麼?早就想向您賠個不是了。”
一句話說到鄒員外心坎上了:“將軍客氣了。老朽也沒損失,大郎會賠我。”
氣得鄒雄傑直瞪眼。
杜燕綏扯了岑知柏悄聲說道:“有此精明的岳父,二堂兄怕是苦不堪言吧?”
岑知柏心頭一鬆,杜燕綏和他親呢的說話,看來對父親那封信並不知情。如果吏部真推了父親去當替罪羊,沒準兒杜燕綏還能幫個忙。也低聲笑道:“對員外就兩字:無錢!”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聽著屏風那頭傳來的笑聲,女眷們也微微笑著。
一餐飯吃得倒也愉快無比。
等把客人送走,辭了老夫人。岑三娘就發作了,微笑著對杜燕綏道:“母親三日後下葬,您要給她守靈盡孝,妾身就先回去了。”
根本讓杜燕綏說不出口那個我不守靈的話來。
杜燕綏伸手就拉住她:“對,我打算給母親守三日靈,你和我一起。”
岑三娘也說不出那個不字來,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氣鼓鼓的跟著他去了靈堂。
杜燕綏遣了丫頭們離開。
岑三娘也不攔,賭氣的跪在蒲團上給張氏燒紙。
見她跪到了旁邊,杜燕綏就移了個蒲團過去跪她身邊,邊往銅盆裡扔紙錢邊說:“我娘最疼我了。那日黑七找了來,說我走後,她穿戴整齊的就去了。我就哭了一場。”
岑三娘想起張氏去時的情形,心頭就是一酸。
“燕婉也嫁了。只要國公府還在一日,鄒家無論如何都會待她好。瞧鄒大郎做低伏小的模樣,好歹也是因著燕婉才如此。我就放心了。”
岑三娘不吭聲。
杜燕綏又輕嘆了聲:“我襲了爵,祖母也沒什麼心事了。遲早要去和祖父團聚的。我身邊就只有你一個了。你還疑我,叫我怎麼辦?”
岑三娘氣得抬頭瞪他:“什麼叫我疑你?你故弄玄虛……”
話未說完,杜燕綏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定定的看著她道:“我才回來,那裡有時間和你細說,你就擺出副我對不住你的模樣。”
那也是被你和老夫人誤導的。岑三娘拍開他的手,不吭聲。
杜燕綏就把頭擱在她肩上閉上了眼睛:“我娘看著呢。你別推開我,她定喜歡咱倆好好的。”
不要臉,這也能拿來做藉口。岑三娘心裡暗暗啐了口,心又軟了一半。
“我差點就死了。你連我的傷都不肯瞧一眼。”
岑三娘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杜燕綏閉著眼睛拉她的手放胸口:“肩上中了兩箭,當時不覺得疼,事後吸口氣都疼得哆嗦。還有胸前,好幾條口子呢。”
岑三娘就不掙扎了。
“躺著動不了,丹華來的時候我還昏迷著。就聽她唸叨著從前的事。小時候師傅怎麼嚴厲著,第一次去殺人是什麼樣的……王爺知道你的閨名,我都不知道。王爺書房裡擺著架鞦韆,放著兩個人偶,一個是你,一個是他。我聽著聽著氣得就醒了……總有一天,我要進他書房盜了去。”
岑三娘心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