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有本奏!”御史臺站出了三名御史。
文武百官中世家大族出身的佔了三分之二。有大量官員站在崔家一邊,高宗不足為奇。看到御史上奏,高宗皺了皺眉。
御史臺為最高監察部門,掌糾察百僚、彈劾不法掌殿廷供奉之儀式,糾察朝會典禮失儀和隨駕檢舉非違,還受皇令監察全國諸道。掌監察地方官吏及尚書省的六部。獨立於三省六部之外,保持中立姿態。往往意見也最受皇帝重視。
如今卻有三名御史為崔家說話。高宗心裡湧出了一股憤怒。長此以往,這殿堂上還有多少諫言能相信?
高宗語氣平和:“崔御史請講。”
“皇后娘娘賜了婚,杜家縱萬死也應遵從。為了自家姑娘,竟抗旨不遵,請皇上下旨,治杜家藐視皇后威嚴之罪!”
“抗旨不遵,全家斬首。眾卿家是這意思麼?”高宗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崔侯爺朗聲說道:“念在杜國公的功勞上,只要杜家肯把姑娘嫁進開國侯府。本侯願既往不咎。就當他們從了娘娘的懿旨!”
下面立時又一片讚揚聲:“侯爺大度!”
“大度個屁!”殿門口傳來一聲如雷般的怒吼。
隨著聲音,大步走進一名身著大團花綾羅紫袍,腰結玉帶,頭戴袞冕黑臉老人。他大步向前,與韋相併列,掀袍叩首:“尉遲恭是粗人,請皇上恕臣殿前失儀之罪!”
高宗心頭歡喜,起身離了寶座,親手將他扶起:“老國公十餘年未曾上殿,身子可好?來人,給老國公看座。”
韋相的年紀不比尉遲恭小,羨慕之餘又無可奈何。凌霄閣二十四功臣世代受香火供奉,摹有畫像供人瞻仰。尉遲恭雖是打鐵出身,並非名門望族,聲望卻不比他小。
文臣敬重,武將更是當他是祖宗一般,挨個的上前見禮問安。
這個自報家門,爺爺曾是尉遲恭手下某某將領。
那個稱父親曾是他帶過的隊伍中一名偏將。
殿間瞬間熱鬧起來。
尉遲恭的兒子尉遲寶林是九寺中的衛尉卿,瞅著自家老爹突然上殿,腳步又往後退了一步。儘量的讓自己存在感低一些。
“老臣今日上殿乃是為了杜國公府與開國侯府婚事而來。認親請安的免了。”尉遲恭十餘年未曾上殿,就是不願看到這番景象。他雖是打鐵出身,心思卻極細膩。皇帝能重用兒子便罷了,仗著勞苦功高,皇帝為示仁厚,難不成每天都在殿上給自己安個座?有任何事都要問聲老國公以為如何?長此以往,再大的功勞也會被磨沒了。
眾人這才紛紛退回班列。
尉遲恭朝皇帝拱手道:“皇上,請許老臣問開國侯幾句話。”
皇帝笑咪咪的:“老國公難得進宮,有話請問便是。”
尉遲恭徑直走到崔侯爺面前,指著鼻子就罵了起來:“皇后是為崔杜兩家賜了婚。可你兒子死了,就定要人家姑娘捧靈結陰婚。換了你家姑娘,你肯麼?且不說此舉傷德,老杜天上有靈,也要扯著先帝哭咧!”
罵得崔侯爺臉上變了色,梗著脖子道:“雖說杜家姑娘嫁給我兒子的牌位,可她順了忠義二字。難道皇后娘娘的旨意可隨便違逆的麼?”
尉遲恭轉身給皇帝跪下了:“事情起因乃是娘娘賜婚。杜國公身後就一個嫡親孫女。老臣懇請皇上念在杜國公一生忠心,為國有功的份上收回賜婚旨意。”
高宗微笑道:“老國公所言甚得朕心。崔侯爺公子已逝,只需收回成命,就不算崔杜兩家抗旨不遵。”
“皇上萬萬不可!”出聲的卻是中書令王相,“皇上收回旨意,置皇后娘娘於何地?”
“金口一開,覆水難收。”
下方群臣七嘴八舌的反對。
三名御史不怕死的站了出來:“自古帝后一體,皇后娘娘既然下了旨,皇上也需尊重娘娘意願。帝后和睦方是國之幸。”
“朕不信皇后也如此狠心,讓人家姑娘一生守活寡!”高宗說道。心裡大怒,在班望族出身的大臣心裡,竟然覺得自己不能取消皇后的旨意。
崔侯爺梗著脖子叫道:“如果皇后娘娘親自收回旨意,臣就不再堅持!”
高宗不溫不火的說道:“既然如此,退朝吧,朕問過皇后意思再行定奪!”
“皇上英明!”
高宗心頭又一陣火起。
散了朝,便直奔武昭儀宮中。
“皇上,今日皇兒有動靜了!”武昭儀瞧見皇帝眉宇間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