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問話,直將四人偶遇的驚訝變成了無比緊張的氣氛,薛雲卉覺得堪比方才甫一進到佈滿鎮靈之符的房間裡,那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怎麼辦?短兵相接?刀光劍影?
她腦中已有了不少血光劃過的想法,手心出的汗又熱又黏讓她難受,正此時,一直冰涼卻乾爽的手,一把攥住了她。
“這邊來!”袁松越地到近乎耳語的聲音,三人皆聽了清楚,再不猶豫,立時沿著這條路,走了下去。
身後有人仍在追尋,冷成卻手下極快,將離得近的幾盞燈也全滅了去,四人雖是暫時遁入黑暗之中,可身後問詢的人卻對這不尋常的連續黑暗察覺到了不對之處,繼續追問,“是誰?!”
幾乎被人握住手腕連帶著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薛雲卉腳下功夫了了,可被袁松越提著走,那叫一個腳下生風。
只是儘管如此,身後追來的人卻不是吃素的,“到底是誰?!快出來!”
說話間,越發近了。
薛雲卉暗道不妙,當下從手裡梧桐便要飛出去——反正那人已是發現了,倒不如擋他一擋!
只是沒來得及使出招數,那沒被人攥住的手,卻突然手腕一緊,竟也被大力攥住了去,是顧凝。
薛雲卉簡直要驚歎出了聲,這兩個人就跟提溜小雞似得,一邊一人提著她,她腳尖不過在地上輕點,轉眼已奔出幾丈!
薛雲卉暗道老天,左右看看兩個男人,沒個瞧她,卻在前方即將轉彎的時候,默契無比地提著她想反向一轉,而另一側的冷成,已然從牆上突然開啟了一扇門!
一晃眼的工夫,四人便進到了這石門裡。
薛雲卉大氣沒來的及喘一口,外間那追來的人已到了附近。
薛雲卉屏氣凝神,那人卻是根本沒注意這幾人的藏身之所,立時又離開了去。
籲出這一口齊心吊膽,薛雲卉才發現這門裡並非一件石室,而是一個狹窄的通道,只是她轉臉想瞧一眼通道通著哪裡,卻一回頭看到了袁松越那雙英俊的眼睛。
通道中一片昏暗,唯門口石縫裡隱約透來的光亮,讓薛雲卉在那眼中分明看到了隱忍著的怒與責。
她嚥了下吐沫,另一隻被顧凝攥住的手卻被鬆開了去,薛雲卉不敢再看袁松越,轉過頭,用唇語向顧凝道謝,顧凝沒說什麼,只嘆了口氣。
薛雲卉乾笑著也不敢出聲,外間早已沒了追尋之人的腳步,袁松越發了話,“沿著這條路向東走,約莫能出朝天宮。”
四人方才腳步不停地奔跑,哪是哪薛雲卉早已拎不清了,他竟然還知道,沿著這條路是往東走?!
薛雲卉很想撓撓他的手臂,誇他一句,“侯爺你真是好樣的!”
只是她不敢吱聲,眨巴眨巴眼睛瞧著他,方才心裡那些躁動的情緒全都沒了,只有安心向她湧來。
感應著手下被他攥住的乾爽和一絲絲兩人之間的溫暖,她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只是神思陡然一鬆,渾身上下似乎察覺到了此刻脫離了險境,立時發生了變化。
她一驚,連忙拉住了袁松越的胳膊,袁松越感到了她的緊迫之情,立時轉過頭來,她紅唇微張,“侯爺,我......”
話沒說完,人已倒在了袁松越懷裡。
顧凝大驚,袁松越卻比他震驚少了許多。他喊“穗穗”,沒有半分回應,俯了身,攔腰將人抱了起來。
顧凝看了看袁松越,又看了看薛雲卉,好似想到了什麼,低聲疑問,“昏迷了麼?”
袁松越沒應什麼,手下攬著她的臂膀和腿彎緊了幾分。
她有太多不為人知,誰也不曾告訴,包括他!
心裡似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不僅攥住,還在向上拉扯,生生要將他最後一絲冷靜扯斷一般。
終究沒扯斷,在一步一步沉重的腳步聲中,一行人直奔通道的盡頭而去。
這條通道早已無人走動,恐是連朝天宮的人都未曾發現。若非是三人方才查探的時候,袁松越一眼發現牆壁上的兩塊石頭有異,尚且不能發現這兩塊石頭乃是個障眼法,這處其實是一道門。
不過方才三人並未深入探尋,這下被人發現,才成了逃生的出口!
袁松越突然出聲問道,“冷成,方才她跑來的時候,我記得你出手了。”
冷成說是,“放了一隻飛鏢,直奔夫人面門去的。只是飛鏢被什麼擋了一下,沒傷到夫人半分,倒也慶幸!”
“被什麼擋的?”袁松越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