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黯淡,臉上已經沒有了淚。
陳淵蹲在她身前,輕聲道:“青蘭姑娘莫怕,天無絕人之路,那李文舉會遭報應的。”
青蘭眼中綻放出光彩:“真的?”
陳淵笑道:“真的。”
他抬手輕撫了一下青蘭的頭,起身走進裡屋。
青蘭抬手伸向陳淵,卻抓了個空,手懸在半空,半晌方才落下,依舊蜷縮在竹床上,但眼睛裡卻多了一分神采。
……
圓月高懸,星斗滿天。
月光如水,灑進小院,鋪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霜,唯有槐樹蔭下,依舊一片漆黑。
深夜萬籟俱寂,唯有隱隱約約的蟲鳴,從山野中傳來。
忽然,一陣涼風吹過,槐樹枝葉輕輕搖擺,嘩啦作響,在朦朧的月光下,好似鬼影亂舞。
西屋的竹簾輕輕掀起,一道人影從屋中走了出來。
此人腳步極輕,悄然無聲,在月光照耀下,身材高瘦,濃眉大眼,正是李鐵柱。
他穿著一身麻布短衣,腳下一雙草鞋,手持一杆鐵矛,背上負著弓,腰間一壺竹箭,神情堅毅,目中透出淡淡的煞氣,看了一眼北屋和西屋,抿了抿嘴,走向院門。
就在這時,一道悠然的聲音從槐樹蔭下傳來:“月明星繁,可不是殺人之時。”
“誰!”李鐵柱面色大變,當即停下腳步,抬起手中鐵矛,轉頭看了過去。
槐樹蔭下的陰影中,陳淵緩緩步出,看著李鐵柱:“夜深人靜,你手持利器,可是要去找李家的麻煩?”
李鐵柱定睛看去,只見陳淵一身白色長衫,腳下一雙黑色長靴,長身玉立,劍眉星目,面帶笑意,不由愣在了原地。
這半個月來,陳淵一直穿著麻衣草鞋,李鐵柱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淵身穿白色長衫的樣子,在月光照耀之下,氣質灑脫,飄然出塵,竟似仙人一般。
他悄悄鬆了一口氣,放下鐵矛,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陳公子,你輕聲一些,不要吵醒了我爹孃和阿姊。”
陳淵微微頷首,壓低聲音道:“李家護院眾多,你一個人,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鐵柱避而不答,看向陳淵的目光中,透出一絲失望:“公子換回了衣衫鞋履,可是要走?”
“李富貴與你無冤無仇,應該不會為難你,你離開青山村後,順著大路,走上八十里,就能到雲瑞縣城。”陳淵笑了笑:“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要去殺李文舉嗎?”
李鐵柱緊了緊手中鐵矛:“不,除了李文舉,我還要殺了李富貴!”
陳淵道:“你就不怕李家報復?”
李鐵柱稚嫩的面孔上表情猙獰,低聲道:“我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絕不能看著阿姊嫁給李文舉那個畜生做妾!”
陳淵道:“李家是幾百年計程車紳,那李文舉對青蘭姑娘看起來也是頗為痴心,願意以八抬大轎娶進門。”
“雖然青蘭姑娘嫁給李文舉做妾,名聲上不好聽,地位也低了一些,但從此錦衣玉食,也未必不好。”
李鐵柱搖頭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李文舉是個浪蕩子,仗著李家之勢,橫行霸道,壞事做盡。”
“他最喜歡壞良家女子的清白,然後娶進家裡做妾,等到玩膩了,便棄若敝履,動輒打罵!”
“李文舉一共娶了九個小妾,打死了兩個,有三個送給了別人做玩物。”
“他現在看似喜歡阿姊,但過不了幾個月,阿姊就會和他之前的小妾一樣,不是淪為僕人,就是送給別人,淪為玩物!”
陳淵雙目微眯:“這李文舉當真是禽獸不如,但李富貴今日臨走前,派了人在附近看守,你準備如何避開這些眼線”
李鐵柱猶豫了一下,道:“我家建在村外,不時會有野獸侵擾,還有一個後門,極為隱蔽,外人不知,能夠避開那些眼線。”
“公子要是擔心李家的家丁,可以和我一起走後門。”
陳淵笑道:“你倒是有心了,但就算避開了這些眼線,僅憑你一人之力,有把握殺了他們嗎?”
李鐵柱咬牙道:“我沒有把握,但我絕不能看著阿姊落入火坑!”
陳淵皺眉道:“這半個月來,我教你識文斷字,曾經給你講過範睢的故事,你可還記得?”
李鐵柱點頭道:“記得,公子說過,在海外極為遙遠之處,有數國共存。”
“範睢是魏國人,能言善辯,隨魏國中大夫須賈出使齊國,在齊王面前為須賈解圍,得到齊王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