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穎兒雙眼赤紅,原本清秀甜美的臉蛋,變得猙獰扭曲,望之極為可怖。
趙山被戳中心事,臉色大變,下意識抬起手,想要把她推開,又硬生生忍住。
他是習武之人,若是一掌下去,很可能傷到李穎兒。
無奈之下,趙山只能連連後退,道:
“師妹,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這樣的……”
陳淵過來抓住李穎兒的雙臂,勸道:
“師妹,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李穎兒極力掙脫,雙手卻被陳淵牢牢抓住,只能瘋狂扭動身軀,尖聲道:
“誰是你師妹!你們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爹不過是看中你們……”
啪!
就在李穎兒越發瘋狂之時,張夫人幾步衝過來,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臉上。
李穎兒愣在原地,陳淵適時鬆開她的雙手。
她捂住紅腫的臉頰,呆呆地看著張夫人,忽然放聲大哭:
“娘,你打我……”
“住口!”
張夫人厲聲斥道:
“沒大沒小的東西,竟敢對你兩位師兄不敬!來人,帶小姐回房,閉門反省三日,不得外出一步!”
門外兩名婢女低著頭,快步走了進來,一左一右,架著李穎兒,往門外走去。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賤婢子,我要殺了你們……”
李穎兒尖利的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正堂之中,趙山和陳淵站在原地,臉色都極為難看。
趙山臉上被李穎兒抓出了幾道紅印,很是狼狽,表情複雜,既有怒意,也有愧疚。
張夫人忽然對兩人行了一禮,柔聲道:
“小山,二牛,穎兒年紀小,不懂事,乍一聽到夫君的訊息,失了理智,我代她給你們賠罪了,還望你們不要在意。”
趙山急忙伸手,去扶半蹲的張夫人,又想起男女授受不親,手停在半空,維持著一個尷尬的姿勢,道:
“師母快快請起,沒能和師父一起回來,我本就心中有愧,師妹不過罵我兩句,沒什麼打緊的。”
張夫人這才緩緩起身,抬手拭去臉上的眼淚,輕聲道:
“這不怪你們,是夫君自己選的,只是他這一去,留下我們寡母孤女,難以度日,還望你們看在夫君的份上,幫襯一二,我不求別的,只求能把穎兒撫養成人,就心滿意足了。”
趙山說道:
“師母放心,師父留下斷後的時候,特意囑託我們,好好照顧師母和師妹,只要我和二牛在一天,就一定不會讓人為難師母!”
張夫人聞言,又是兩行清淚湧出,泣聲道:
“夫君一直惦念著我們娘倆,我卻沒能見他最後一面,老天真是狠心啊……”
趙山嘆一口氣,道:
“吉人自有天相,也許師父還活著,還有回來的那一天。”
張夫人輕輕搖了搖頭,道:
“山匪兇殘,夫君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能讓伱們帶回一句遺言,已是不易。”
張夫人遠比李穎兒要善解人意,趙山的臉色好看了很多。
但經過李穎兒這麼一鬧,氣氛極為尷尬,趙山和陳淵又安慰了張夫人兩句,就告辭離開了。
走出李府之後,兩人默默往前走著,趙山忽然開口道:
“師弟,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在李穎兒眼裡,我只是個泥腿子。”
陳淵淡淡道:
“不然呢?那可是大戶小姐,你還指望她另眼相看嗎?”
“多謝你讓我看清了這個世道,原本我以為師父是真心收我為徒,心中還有些愧疚,但現在嘛,呵呵!”
趙山冷笑一聲,回頭看了一眼李府的匾額,大步離去。
……
陳淵和趙山分別之後,回到小院,洗了一個澡,換上乾淨清爽的衣服,全身上下煥然一新。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陳淵拿起兩個食盒,去廚院打飯。
他和趙山都不會打獵,在赤莽山脈中只能靠野果充飢,一頓正經的飽飯都沒吃過,早已是飢腸轆轆。
陳淵來到廚院後,引起了雜役和學徒的圍觀,紛紛詢問起車隊的事情。
但孫廣河下了封口令,他只能含糊其辭,敷衍過去,帶著兩個滿滿當當的食盒,回到小院,大快朵頤起來。
吃飽之後,一陣睏意隨之湧了上來。
但現在還不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