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膝驀地一軟。
“還有什麼……”
他跌跌撞撞退了幾步,臉上儼然是不忍卒聽的崩潰,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到底還有什麼!”
“我不會說。”
祝程病態地感覺好解氣,替那個生死懸於一線的人覺得好解氣。
早晚有一天,他都會知道的。
就像是為了印證祝程的話,搶救持續了兩小時。
搶救室門口人來人往,穿著淡藍色手術服的護士進進出出步履匆匆,臉上神色凝重。
梁淮笙懸著一顆心沒有著落,精神緊繃到太陽穴突突直跳,每次一有動靜,他都止不住地哆嗦,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
要怎麼辦。
江墨?
他屈起手指死死咬在口中,想要忍住渾身的顫抖。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要怎麼辦?
我要怎麼辦。
“叮”的一聲,閃爍著“手術中”字樣的紅燈熄滅,醫生從裡面走出來,落在梁淮笙眼底彷彿加了慢動作,他試了幾次才站起身。
“祝先生,”為首的主治醫生表情嚴肅,徑直向祝程走來,“病人比較危險。”
他停了好久。
“您還是……提早做好準備吧。”
準備?
梁淮笙心頭一顫,慢慢轉頭看向他,渾身緊繃得像一塊石頭。
“你胡說……”他笑著退後一步,搖了搖頭,“我找的醫療團隊後天就到,你們騙不了我了……”
醫生愣了愣,輕嘆口氣,這樣否認現實的家屬他見多了,便不與他多計較。
“病人已經被移送至icu病房了,現在正好是探視時間,你們可以去看看他。”
隔著玻璃,梁淮笙看到了一息奄奄躺在病床上的江墨,他身邊環繞著各種儀器,連線著淡青色的管子,延伸進單薄的身體內,維持呼吸的導氣管插入口中,被褥下的胸膛甚至沒什麼起伏的痕跡。
他把額頭抵在潔淨冰冷的icu玻璃上,口中澀得發苦,輕輕一眨眼溫熱的液體便落在了手背。
江墨。
梁淮笙不由收緊了按在窗框的手,心裡絞痛難忍。
我把命都賠給你。
你別離開我。
可上蒼似乎並沒聽到他的祈禱。
長時間的昏迷沒有減輕江墨的痛苦,也沒有延緩他的衰竭,劇烈的疼痛難忍,讓他經常性在病床上渾身痙攣地顫抖,甚至開始頻繁的吐血,扣在面上的氧氣面罩隨著無意識的嗆咳不斷染上血汙,到後期連呼吸都艱難到無法自主。
梁淮笙每天下午穿著無菌服進去探望他一小時,他不能抱抱他,不能親親他,只能碰碰他枯槁蒼白的指尖。
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流血,外殼完好如初,內裡卻早已大雨傾盆,宛如漫起的潮汐,快要將他淹沒。
難捱的時光一天天過去,長島的夏天來了,燦爛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而江墨也從icu轉回了普通病房。
醫療團隊中首屈一指的腫瘤科專家與梁家相熟,看向梁淮笙的表情卻一片冰冷。
“梁先生,他雖然多是處於昏迷的狀態,但其實身體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這樣煎熬著,他真的很辛苦……”
梁淮笙面對這類問題,是一如既往的不肯交流不容反抗。
他只有一個要求,不惜任何代價讓江墨活著。
醫生勸他無果,沉吟良久,還是難忍疑問:“他為什麼一直自言自語著要來長島?難道是想要來看海?”
“既然他一直堅持,還是帶他去一次吧,就當……”
“我會帶他去的,”梁淮笙慌忙截住醫生話音,後面的內容他不敢聽下去,臉上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沒有什麼理由,但我會帶他去的。”
在一個清晨,他載著江墨,終於駛出了醫院的大門。
這是江墨來到長島後,第一次脫下病服,換上空蕩蕩的白色t恤,外面襯衫印著海島特色的椰樹黃花,牛仔褲是深藍色,褲腳被磨出了毛邊,球鞋卻乾淨簇新得仿若踏過雪。
他沒有太多力氣,軟軟地倚在副駕駛,眼睛卻一直努力大大睜著。
梁淮笙側過頭偷瞄他,左手摸索著攥住他的手,輕輕晃了晃。
“墨墨,我們來得早,說不定還可以看到日出,”他小心地觀察著江墨面色,“累不累?要不要先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江墨沒有回答,到達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