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的給你,對不對?你還記得嗎?”
“為什麼?”
江墨眨眨眼,眼底的霧氣頃刻消融,化為淚珠大顆大顆地滾出眼眶,看起來又委屈又可憐,“為什麼要做這些?你恨我的,你不是想看我痛苦嗎?為什麼現在還要做這些?”
“我不恨……”
梁淮笙無從解釋,也沒臉解釋,只是不住地重複著這句蒼白的話語。
他小心地繞過江墨傷處,把他擁進懷裡,用指腹揩去淚痕,張了幾次口,才終於聽到自己從喉底發出的微弱聲音。
“墨墨,是我錯了,之前是我太懦弱。現在不要想這些了,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他輕柔地晃了晃懷中只剩下一把骨頭的身體,屏息死死閉著眼睛,才沒讓眼淚落下來。
“你現在只需要想怎麼把身體養好,我一直陪著墨墨,好不好?”
江墨倚在他胸前,沒有反應,如墨的眼瞳迷茫地看向梁淮笙。
“江墨,再給我一次機會。”梁淮笙終於鼓起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了口,卻根本不敢直視那雙澄澈的眼睛,“我們重新開始,墨墨養好身體,我們就重新開始,好不好?”
整個病房霎時變得寂靜無聲,長島正午過分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江墨卻只覺得寒冷徹骨。
他咬住下唇,佈滿傷痕的唇瓣立時開裂,胃裡彷彿有烈火在焚燒,無數利刃同時扎向脆弱的胃壁。
他疼的意識昏沉,身上止不住地打著擺子,眼眸疲憊地闔上。
“不好。”
和回答同時傳來的還有江墨止不住痙攣的顫抖,梁淮笙大驚,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放手……”江墨蒼白的嘴唇翕張,微弱的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卻沒有絲毫力氣,虛弱地倒在梁淮笙懷裡。
“為什麼還忍著!”梁淮笙氣極了,心臟痠疼難忍,抱著他快步走向床邊,江墨失力地被他抱著,手臂軟軟垂下,嘴唇來回張張合合。
梁淮笙忙將他放在床上,湊近他嘴旁,“墨墨,你哪裡不舒服?”
溫熱的氣息拂過他耳畔,江墨的聲音宛如將斷未斷的絲線。
“不好。”
“梁淮笙,我不要。”
梁淮笙渾身一震,涼水兜頭澆了下來,讓他全身麻木,他狠狠蹭去眼角溼意,“好,聽你的,但是你別折磨自己的身體。”
江墨仿若沒聽見,眼睫上掛著細碎的淚光,脆弱悲傷地彷彿快要融化。
“不好,不好,不好……”
纖瘦的脊背一顫,一口暗色的血突然從他口中噴了出來。
無邊的恐懼瞬間淹沒了梁淮笙,他撲到床頭按響了呼叫器,手足無措地想要抱住江墨不斷抽搐的身體,卻不管碰他哪裡都會聽到痛苦的哀鳴。
“江墨?!”梁淮笙從未見過這麼多血,腿軟地站不穩。魚貫而入的醫護人員圍在江墨四周,氧氣面罩罩上他的口鼻,卻瞬間被噴濺出來的鮮血染紅。
“病人情況不好。”幾人平穩又迅速地把江墨移到了急救床上,推著他駛向急救室。
輪子骨碌碌從地面碾過,梁淮笙才如夢初醒般跟了上去,他前襟和手上都是噴濺的血沫。失去的痛楚在此刻是如此強烈,快要奪去他的呼吸。
護士焦急地拿出了一張家屬同意書,“先生,江先生現在要進行急救,您可以簽字負責嗎?”
梁淮笙接過同意書的手抖個不停,鋼筆險些從手中掉下,他不斷地點著頭。
“我可以。”
“我可以為他的所有負責。”
他的手觸上紙張,便立刻留下了粉色的痕跡,正要簽字,一道聲音突然傳來。
“他不行。”
一個更為年長的護士走了出來,拿走了梁淮笙手中的同意書,面上帶著責備。
“在來長島之前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他怎麼能負責?”
“他沒有資格。”
年長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滿戒備,“搶救會先進行,麻煩您儘快聯絡江先生的丈夫。”
?
【35】
祝程在二十分鐘後匆匆趕到,伏在護士站簽了家屬同意書,他渾身都是刺鼻的酒氣,衣冠不整,鬍子拉碴。
梁淮笙就坐在搶救室門口的塑膠椅上,身上手上盡是乾涸的血跡。
祝程走到他面前站定,午後的陽光照不進這個寬敞陰冷的等候間,讓他整個人宛如索命的厲鬼般陰森。
梁淮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