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星星點點的涼意落在江墨手背。
梁淮笙捏著杯中剩下的冰塊,在他手背蜻蜓點水般觸碰著。手上是難以自抑的顫抖,塵封的記憶硬生生撕裂出一個口子,汩汩向外流著鮮血。
他們小時候相約要去長島看一次雪,長大後才從世界地圖上得知,原來長島深處熱帶,經年無雪。
他喉嚨深處抖動著,低聲道:“墨墨,感覺到了嗎,雪下得多大啊。”
?
【作話】
不要方,正文be我也會搞個he番外的,雖然現在離這個e還有一點點距離……
【36】
漲潮的波濤陣陣泛起,一浪推著一浪,海面灑滿溫暖的朝陽,微光爍爍宛如碎金粼粼,目之所及皆是椰樹沙影。
雖然他們是去看日出的,最後演變成了等待一場並不會落下的雪。
可儘管無雪,這裡毋庸置疑仍是一個度假勝地。
江墨看起來心情很好,回程的路上一直在看著自己的手背。
“阿笙。”他從副駕駛抬起頭,溼潤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著梁淮笙,“我們明天還來嗎?”
久違的稱呼聽得梁淮笙一愣,他努力按捺住心底的興奮:“墨墨還想來?”
江墨點點頭,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坐回到椅背上:“算啦,你還很忙呢,好多人找你。”
梁淮笙以為他說的是醫生,有些好笑:“今天不去了,都陪你。”
“騙人……”
江墨把臉扭向窗外,低聲嘀咕。
待回到醫院時,已到了中午,每日他要吃的營養餐和熬製的中藥都擺在了桌上。
梁淮笙端起藥碗,湊近聞了聞,濃郁刺鼻的酸苦味撲面而來,連帶著給旁邊色澤鮮豔的午餐也染上了奇怪的味道。
梁淮笙把飯盒放在他病床的小桌子上,用勺子拌了拌:“墨墨吃飯吧。”
江墨看了看,沒有對精心搭配的午餐產生任何興趣。
入夏以來,他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體力流失的很快,醫生反覆強調要適當進食,他以往也不會在這種事上使性子,不管多難受都會強迫自己吞嚥下去。
“就吃一點好不好?”
“不要。”江墨把枕頭抱在胸前,“我胃脹嘛。”
他尾音軟綿綿的拉長,聽起來就像撒嬌,攥著梁淮笙的手就往自己腹前按,“你幫我摸摸。”
梁淮笙被他沒輕沒重的嚇了一跳,撐著力道不觸碰到他:“你輕點!會痛!”
他因為著急不自覺提高了音量,聽得江墨怔了一瞬,默默咬了咬下唇,不再說話,搶過飯盒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梁淮笙阻攔不及,眼看著他暴風塞入了幾大口食物,痛苦地皺起了眉。
“江墨?”梁淮笙一驚,連忙雙手捧著湊近他嘴旁,卻見江墨嗆咳得雙目泛淚,一把推開他撲到床邊,把剛剛吃下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梁淮笙驚魂未定,生怕他又吐出血,在旁邊盯著地上看了半天,又急又痛衝他吼了一句:“你幹什麼!為什麼吃這麼快?”
江墨頓頓,眼眶驀地紅了,扭身躲進了被子中不再理他。
梁淮笙盯著被子小小的隆起看了會兒,懊惱得嘆口氣,半跪在他枕旁,“墨墨。”
他張張嘴,聲音乾澀:“把被子開啟,再稍微吃點東西好不好?”
江墨不動。
梁淮笙耐心的等了一會兒,突然一陣恐懼襲來,害怕他又暈過去,連忙一把掀開了被子。
不料卻看到了蜷縮在一起,哭得眼睛通紅的江墨。
江墨驟然看見他,呆了一秒,隨即又將被子奪了過來,他睫毛被淚打得溼漉漉粘在一起,嘴角委屈得抖了抖,惡狠狠又可憐兮兮地質問道:“哪有人會直接掀開被子!”
梁淮笙覺得哪裡說不上來的奇怪。
又聽見江墨說:“對我這麼不耐煩,說!你今天到底去幹嘛了!”
“還跟傅瀾和你弟在一起,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
梁淮笙知道哪裡奇怪了。
這樣生動真實的江墨,只存在於他小時候,那時他就像透明的紙,愛惡都一眼能看透,沒有被長輩刁難過,也沒有被惡意揣測。
梁家的那些大人對梁淮笙留著情面,但不會在意江墨的死活,他獨自一個人,沒有家人為他撐腰,父母甚至是增加他人“成見”的砝碼,於是他們便可以肆意欺負他,把一個還未滿十八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