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抱著玩偶把他推了下去,“你的藥水快滴完了,我幫你叫護士姐姐了哦。”
“謝謝你呀。”江墨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支起身子在床頭的櫃子裡翻了翻,拿出一個小橘子剝開,細緻地扯掉每一根白絲。
他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小朋友,“橙橙,給你吃。”
小孩兒接過橘子開心地吃起來,嘴巴塞得鼓囊囊,說話都聽不清楚,“叔叔,今天護士姐姐偷偷告訴我,說我爸爸做手術之後恢復的超級好,我好開心啊。”
“是嗎?”江墨笑笑,伸出手幫他抹了抹嘴角橘子溢位的汁液,“因為有橙橙這麼個聽話的乖孩子天天想著爸爸,爸爸才會康復的這麼快啊。”
“那我也會天天想著叔叔的!”小朋友坐直身子,極其認真地說道,“因為我也想讓叔叔快快好起來。”
“橙橙?”一個年輕的女人出現在江墨病房門口,衝小朋友招招手,“你怎麼又來吵叔叔了,護士姐姐不是說了要讓叔叔好好休息嗎?”
江墨搖搖頭,摸了摸小朋友軟軟的臉頰,“橙橙沒有吵到我,他很乖的。”
“就是嘛媽媽,”小孩兒看到有人幫他撐腰,立刻挺直腰桿子,“我害怕叔叔一個人待著不高興才來找叔叔的嘛,叔叔總是一個人。”
童言總是無忌,門口的女人臉上些許尷尬,走進來抱走孩子,晃了晃他,“你說什麼呢?叔叔的丈夫明明來過那麼多次,還給你了糖吃,你就已經忘了?”
江墨失笑,看著小孩兒嘟囔著什麼被抱走,在門口正好撞見了來找江墨的主治醫師。
“醫生叔叔,”他在媽媽懷裡扯著醫生的白大褂,“我好喜歡江叔叔,你不要讓他死掉……”
他話說到一半,紅著眼眶伏在媽媽肩膀上哭了起來,被手忙腳亂地帶了出去,主治醫師嘆口氣,走到江墨床前。
“你看看,一個小孩子,都比你自己在意自己的身體。”
“我沒有……”江墨低下頭,無措地把單薄的被子向上拉了拉。
“你的病理報告我已經發給了祝主任,之前他讓我儘快安排手術,可是你的身體各項指標一直都無法達標,貿然手術必定無法負荷,對預後也不好。”
他停了停,忍不住道,“既然你是祝主任的家屬,旁的我也不多交代了。但是治療的過程比較漫長,也不好受,你最好還是讓家人過來陪陪你。”
江墨不說話,看著他極輕極淺地笑了一下。
“謝謝您費心,我知道了。”
時針慢慢踱步,夜幕降臨。
江墨伏在盥洗臺前,胃腹間的窒悶脹痛讓他無力支撐自己,渾身止不住地輕顫,後背一層層的虛汗在寒冬染溼了淡藍色的病服。
他頭眩暈得厲害,好不容易吐乾淨了胃裡的東西,扶著牆壁艱難地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沒躺幾分鐘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陌生的號碼剛接起第一句就是,“你好,請問是梁淮笙的家屬嗎?”
江墨怔了會兒,急忙道,“我不是,你打錯了。”
對面連聲道歉,結束通話了電話,沒多久之後卻又打了過來。
“呃,不好意思又打擾了,您真的不是梁淮笙的家屬嗎?老梁手機剛才進水了,他又喝醉了,一直讓我們聯絡你。”
江墨愣愣,聽著那邊一直傳來梁淮笙的聲音,來來回回只一句。
“江墨,來接我。”
他心下微動,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
“把地址發給我吧,我馬上過去。”
等他按照地址找到地方時,已到了後半夜,閃爍著五色光暈的酒吧一片嘈雜,包間卻安靜的隔絕了所有外部的聲音。
梁淮笙的幾個朋友一下就認出了他。
“江墨!你是江墨對嗎?”
這幾個人他看著很是面生,只好禮貌地笑了笑。
“你還記得嗎?大一那年,老梁帶你和我們一起吃飯,說你是他男朋友,想不到你們還在一起呢?”
江墨一怔,沒想到這些是梁淮笙的大學同學。
梁淮笙高考以高分被錄取後,在學校呆了沒一年便出了國,這次短暫的會面早已被江墨遺忘,沒想到他們還記得。
“老梁當時一直說,他男朋友又溫柔又漂亮,一直在跟我們誇你,你們能在一起這麼久,真好啊。”
他們引著江墨來到沙發的一角,梁淮笙此時就醉醺醺地躺在上面。領帶被解掉,襯衫領口亂七八糟大敞,西裝也變得皺皺巴巴,看著格外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