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動手又難消心頭之氣!馬二奎哀嚎著連滾帶爬,躲開持劍少年的勢力範圍。眾人皆似笑非笑地望向息棧,知道這少年一貫脾氣火爆,出手凌厲,這時一個個臉上都是等著看熱鬧的神情和心態!息棧就只後悔當日出了玉門關,沒有即刻在馬俊芳的脖子上戳出幾個透明漏風的窟窿。對方沒有拼命反抗,沒有出手傷到他,自己也還是手下留了情面,沒有致其於死命。不曾想這姓馬的竟然如此腌臢齷齪,兩次三番前來勾搭調戲,簡直欺人太甚。自己一時心軟,留著這麼個禍害,以至於今日堂上當眾遭受羞辱!白日頭裡在安西郡撞見那個柴九,被戲弄一番,礙著那廝是芨芨臺的大掌櫃,不能隨手就把他削死,又不好對自家男人講實話,心裡早就憋了一肚子委屈。如今又來個馬師長。這年月真是青天白日遇見鬼,陽關大道踩狗屎!小爺平日裡悶頭低調做人,躺著也能中槍?!大掌櫃這時瞄了瞄少年,說道:&ldo;息棧,這人既然是來給你傳話,你咋個說法?&rdo;息棧一聽男人這樣問,趕忙說道:&ldo;當家的儘管回覆那姓馬的大官,讓他打消了念頭!他若再敢來,我絕不饒他!&rdo;大掌櫃轉向馬二奎:&ldo;你聽見了?&rdo;&ldo;聽見了,聽見了,俺回去就稟告俺們師長大人……&rdo;馬二奎如同撥開雲霧見了天日,忙不迭地回應,就盼著趕緊脫身下山,遠離這匪窩。黑狍子不滿地嘟囔:&ldo;當家的,這人不能就這麼給放了吧?他馬雲芳那個狗孃養的設了埋伏,差點兒害了咱的性命,咱捉到馬家軍的跳子,就囫圇麻溜地給放回去?&rdo;這麼辦事兒的還是土匪嗎?!把俺們做土匪的都給逼成良民了!鎮三關這時斜靠在椅子裡,懶得答話。不過是馬家軍一個跑腿的崽子,他還真懶得跟小崽子計較。若是馬俊芳本人敢親自來,敢張口管他索要小羊羔,你奶奶個熊!斷然讓那廝豎著進來,變成一堆血塊子出去。掌櫃的抬手一揮:&ldo;四爺,你看著處置。&rdo;豐老四這時說道:&ldo;按照這山上的綹規,這上得山來的跳子,沒有能活著回去的。就算讓你活著回去,也不能全須全尾,總得留下一樣東西。&rdo;那馬二奎驚呼:&ldo;啊?!大當家饒命,饒命啊!小的就是個送信遞話的,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奶娃娃,每個月就掙幾塊大洋養著一大家子人!大當家的看在小的混口飯吃不容易,放了俺吧!嗚嗚嗚嗚嗚……&rdo;大掌櫃冷著臉不說話,胸腔子裡頭&ldo;咕嘟咕嘟&rdo;地烹著一團沸火。豐老四察言觀色,這時忽然轉頭對息棧說道:&ldo;小劍客,這人既然是找你來的,你說應當怎個處置?&rdo;息棧一愣:&ldo;軍師說怎的處置,就怎的處置,我沒有二話。按照綹規應當如何?&rdo;豐老四鼻子裡哼了一聲。按照綹規?按照綹規,應當連你這小娃子一併吊到那桐樹上,拿鹽水皮鞭先抽一頓,細細緻致地問過一遍,你跟那馬俊芳到底是怎的來路,如何私相授受!說得不通,當家的不滿意,就連你和那細作一併劈叉了!可是你現如今身份不一樣啊,當家的不說抽你,本書生當然不敢說。這綹規不綹規的,還不是靠我豐老四的三寸不爛之舌,隨口給它攢巴攢巴,按照大當家的意思,囫圇糊弄過去。老子當個軍師,這哄上瞞下的活計,我容易麼我?!息棧一看這般形勢,心下明瞭,大掌櫃、軍師和一眾夥計其實都是在等著看自己表態。今日之事,若說大家心中沒有猜忌和疑慮,那簡直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息棧倏然起身,&ldo;唰&rdo;一聲從背後抽出了鳴鳳劍!長劍一揮,屋外中庭的皎白色月光凝於劍鋒,滿室暇光碎影,劍尖兒直直地點向了馬二奎。馬二奎嚇得大喊:&ldo;這位小劍客別,別,別削俺!馬師長當真只是讓俺送個信,沒有要加害於你,你別傷了小的性命啊!!!&rdo;少年面容冰冷:&ldo;我且問你,你在那馬俊芳手下,是個什麼排號?&rdo;現如今息棧也學會了幾句黑話,那馬二奎倒是被問得一愣:&ldo;排號?啥排號?&rdo;豐四爺插嘴:&ldo;問你在馬家軍裡是什麼軍銜?&rdo;&ldo;小的,小的就是馬師長的警衛連一個代理連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