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紋凜看出她情緒不佳便乾巴巴地安慰,只是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
唯一慶幸的是,禁衛的確沒發現人,城門的確沒有異樣,甚至刺史府附近蹲守的暗衛傳書中也聲稱一切如常。
“我方才聽到了海東青的尖嘯,接應的人似乎越來越近了,若那時還未發現彩英,是否派人沿途回去找?”
表情隱在暗處的男人面色驀地凝滯,找不找人誰說了算?他比她更沒話語權吧。
想到對方反應,薛紋凜出口變成,“人當然得儘量找,畢竟她所做都是為了我們。”
那雙捧杯的手彷彿下意識渴望熱源,重新開始摩挲。
“凜哥。”
“嗯?”
“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我們都應獨善其身,對嗎?”
“”
“至少,我們還會回去,對吧?”
“回哪?”
“濟陽城還能回去的吧,莊清舟既在,對付潘清兒自然不在話下。”
“”
“此種當下已非我們的時代,就此放手不好嗎?”
“你更應放下。”
,!
“嗯?”
“阿妤,沒有‘我們’,你已重啟你的人生,我亦然。”
“哦。”
她把最近發生的事在腦中走馬觀花一趟,到聽完薛紋凜最後那句話,心情竟還平靜。
敵人反撲愈演愈烈,現下連盟國王廷的安穩都出岔子,那座疑似前朝的巢穴也令人如鯁在喉,而敵人似乎無孔不入,使得西京天高皇帝遠的若干轄地也藏汙納垢;
潘清兒之流在濟陽城紮根多深?“侯爺”是誰,藏在何處?
軍樞處此次真的只是中飽私囊麼?為什麼銀票向長齊輸送?
更勿論,還有那份尚未破譯的名單
每件事都窺見一角未及全景,千珏城到底有多少把握和準備?
想著想著,這天下似乎離大安越來越遠,而她的心境,現在只想儘快逃離而已。
諷刺的是,連這種姿態都不被信任。
夜風吹起的樹葉窸窣,除了這類微響外彷彿又還有些別的。
盼妤耳朵一動,正想看向窗欞,而身前也有了動靜。
“有人在外走動!”急匆匆的腳步從二人身後傳來。
司徒揚歌一眼先找到燭燈又利落吹滅,把手一橫做了個“別出聲”的動作。
起身。薛紋凜朝盼妤示意,女人還沒站穩就被他一把抓到身後。
額頭先是碰到絲滑的袍衣,而後感受到對方清瘦單薄的背脊,接著藥香侵襲鼻尖。
女人的腦海無端發暈身量失重,竟一跟頭直往前栽。
手背上貼著一面溫熱的肌膚,她就著這點溫度暗暗平復心情。
心跳突突突很快,她來不及分辨自己是因為什麼而緊張。
盼妤稍稍偏頭,看到司徒揚歌主動站到二人身前,門窗早已緊閉,窗欞紙上有些微樹木的斑駁陰影,除此以外,似乎還有影影綽綽的人影。
一人守外,一人守囚,對方疑似一人。司徒揚歌將手背到身後打手勢。
盼妤看得一怔,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兄弟朋友才懂的手勢密語,薛紋凜在戰地的獨創發明竟也教給他。
司徒揚歌示意二人退後,自己抽取匕首往前。
:()攝政王,換馬甲也難逃哀家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