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淩氏露了一絲怯意,她家是不賣兒女的,因此她看看左右,實在無人幫她說話,便只能道:“是是是是,您是有見識的。”說完,心裡卻怕這貴人要買自己兒女,凹民雖賤,卻也是自由民,賣出去可就是奴隸了。
陳大姑一笑道:“哎,要不是為了活下去,你當我願意吃這碗飯呢!”話是這般說的,陳大姑依舊驕傲的拍拍腰中的銅牙牌道:“你也泵怕,我是官媒,做的是官家的營生,強拉強拽的那是不入流的人才做的。那等子斷子絕孫的買賣,我可來不了……”
淩氏不識字,也不明白那腰牌代表什麼,也不懂這路貴人為何屈尊降貴的來家裡坐,她只是喃喃的陪著笑臉,等著貴人吩咐她。因貴人說,不會強拉強拽,她便有些穩妥了。
陳大姑嘮叨了一會,便道:“我是個直性子人,如今來了,便不兜圈子了。你不認識我,我如今在牙行吃飯,人家都叫我陳大姑!”
淩氏點點頭,半天才反應過來,忙福禮道:“大姑好。”
陳大姑卻不還禮,依舊坐在炕上道:“昨日衙門長官傳了去,一人發了一本底簿,我呢……手裡本有要緊事兒,今年保著十多對兒呢,這年前就三四個黃道吉日,我那有這個閒空!
可是長官說了,你們這些人,做的便是這等買賣,也是行善積好的事兒。你們給富貴人家做一次媒人家未必記你,那城外多少貧寒的姑娘因為沒嫁妝嫁不出去,你們趕緊去整整這才是積善的好事兒呢,是吧?”
淩氏聞言,臉上一喜,她家如今有兩個閨女,大的都十八了,小的也十六了,如今這倆丫頭在城門洞給人做縫補買賣,要摸黑才歸家。哎,旁人家的閨女哪怕手裡有個三五貫都能尋戶差不多的人家。可她家不成,一來她家是外來戶。二來她家是無根的凹民。三來她家出不起嫁妝。
這凹民區多少戶人家的閨女都是這般耽誤了,雖凹民也有相互通婚的,可人家也想娶手裡有個一兩貫嫁妝的好閨女,她家這般貧寒的,自然就沒人來問了。
淩氏趕緊深深的福下去問道:“卻不知道大姑給俺家說的是那家?我家如今您也看到了……我家如今貧寒,並沒有嫁妝給閨女。”
陳大姑一笑:“說的是什麼!若你家有嫁妝也沒我這一趟,也是你家運氣好,碰上聖君了!碰上好年景了!大妹子,如今有這一樁好事兒,我與你分說分說。”
淩氏陪著笑臉,想捧一碗水,又怕大姑嫌棄不端她家的碗,因此只能喃喃的道:“大姑儘管吩咐。”
陳大姑一笑,拿著帕子散散面前沒有的灰塵道:“這事兒吧,是個好事兒。如今朝上出了新政,我主慈悲!說是今年要從上京幾路軍中將那老軍戶都打發回家。雖是打發,人家都是有功勳的,朝廷也不能白用,因此每位軍爺爺便發了一百畝上等田。”
陳大姑說到這裡,看看一臉迷茫的淩氏,便笑著接下去道:“那朝中有幾位老將軍聽了,自是歡喜不已,卻又擔心,你道是擔心什麼?”
陳大姑說完,等著淩氏接話。淩氏一個老實人,哪會看這等眉眼高低,因此依舊傻兮兮的站著。
陳大姑無奈只能自說自話道:“有位顧老將軍知道吧?”
淩氏搖頭。
陳大姑一臉驕傲,仿若那位顧老將軍與他家有關係一般的道:“哎呦,這你都不知道?哎呀,他家就住城裡的平洲巷子!就那位!你可不知道,哎呦,那可是一門雙公六候,城裡數一數二的體面老爺,那最是憐貧惜老,好人呢。”
淩氏忙不顛的回了一串話,她依舊不知道那體面老爺是哪位:“哦,是是是!”
陳大姑得意洋洋的道:“那老公爺說了,這些兵丁給朝廷賣了那麼些年的命,總不能就這般光桿杆的歸鄉吧?那不是寒人心嗎?”
“是是是是。”
“聖上就問,那要如何?”
“是是是是!”
“老公爺就道,那怎麼著也得給那些人成一房媳婦不是。”
淩氏眼睛一亮,立馬抬頭問:“她大姑,您說……您是說?”
陳大姑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呸了一口道:“你想多了,人家認識你是那路的人?如今這年月都要走關係,走路子,人家顧公爺的弟弟,顧家的七老爺如今不是管著你們這些凹民嗎,人家也是送自己哥哥人情,不然誰管你們啊!”
“是是是是,卻不知?”
“如今,萬歲爺下旨,凹民凡有適齡女子願意嫁軍戶,朝廷出嫁妝十貫做嫁妝,充做去甘州的路費跟安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