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參加工作,做公司的一份子。”我眼睛一亮。這全是
“筍片炒冬菇”的功勞。
送走老闆,夜已深了,我趕快脫下長裙,換上牛仔褲,頭髮用橡皮筋一綁,大力洗碗洗
盆,重做灰姑娘狀使我身心自由。荷西十分滿意,在我背後問,“喂,這個‘筍片炒冬菇’
真好吃,你哪裡弄來的筍?”我一面洗碗,一面問他:“什麼筍?”今天晚上做的筍片
啊!”我哈哈大笑:“哦,你是說小黃瓜炒冬菇嗎?”“什麼,你,你,你騙了我不算,還
敢去騙老闆——?”“我沒有騙他,這是他一生吃得最好的一次‘嫩筍片炒冬菇’,是他自
己說的。”
荷西將我一把抱起來,肥皂水灑了他一頭一鬍子,口裡大叫:“萬歲,萬歲,你是那隻
猴子,那隻七十二變的,叫什麼,什麼……。”我拍了一下他的頭,“齊天大聖孫悟空。這
次不要忘記了。”
懸壺濟世
我是一個生病不喜歡看醫生的人。這並不表示我很少生病,反過來說,實在是一天到晚
鬧小毛病,所以懶得去看病啦。活了半輩子,我的寶貝就是一大紙盒的藥,無論到哪裡我都
帶著,用久了也自有一點治小病的心得。
自從我去年旅行大沙漠時,用兩片阿斯匹靈藥片止住了一個老年沙哈拉威女人的頭痛之
後,那幾天在帳篷裡住著時總有人拖了小孩或老人來討藥。當時我所敢分給他們的藥不外是
紅藥水、消炎膏和止痛藥之類,但是對那些完全遠離文明的遊牧民族來說,這些藥的確產生
了很大的效果。回到小鎮阿雍來之前,我將手邊所有的食物和藥都留下來,給了住帳篷的窮
苦沙哈拉威人。
住在小鎮上不久,我的非洲鄰居因為頭痛來要止痛藥,我想這個鎮上有一家政府辦的醫
院,所以不預備給她藥,請她去看醫生。想不到此地婦女全是我的同好,生病決不看醫生,
她們的理由跟我倒不相同,因為醫生是男的,所以這些終日藏在面紗下的婦女情願病死也不
能給男醫生看的。我出於無奈,勉強分給了鄰居婦人兩片止痛藥。從那時候開始,不知是誰
的宣傳,四周婦女總是來找我看小毛病。更令她們高興的是,給藥之外還會偶爾送她們一些
西方的衣服,這樣一來找我的人更多了。我的想法是,既然她們死也不看醫生,那麼不致命
的小毛病找給幫忙一下,減輕她們的痛苦,也同時消除了我沙漠生活的寂寥,不是一舉兩得
嗎。同時我發覺,被我分過藥的婦女和小孩,百分之八十是藥到病除。於是漸漸的我的膽子
也大了,有時居然還會出診。荷西看見我治病人如同玩洋娃娃,常常替我捏把冷汗,他認為
我是在亂搞,不知亂搞的背後也存著很大的愛心。
鄰居姑卡十歲,她快要出嫁了,在出嫁前半個月,她的大腿內長了一個紅色的癤子,初
看時只有一個銅板那麼大,沒有膿,摸上去很硬,表皮因為腫的緣故都鼓得發亮了,淋巴腺
也腫出兩個核子來。第二天再去看她,她腿上的癤子已經腫得如桃核一般大了,這個女孩子
痛得躺在地上的破席上呻吟,“不行,得看醫生啦!”我對她母親說。“這個地方不能給醫
生看,她又快要出嫁了。”她母親很堅決的回答我。我只有連續給她用消炎藥膏,同時給她
服消炎的特效藥。這樣拖了三四天,一點也沒有好,我又問她父親:“給醫生看看好嗎?”
回答也是:“不行,不行。”我一想,家中還有一點黃豆,沒辦法了,請非洲人試試中國藥
方吧。於是我回家去磨豆子。荷西看見我在廚房,便探頭進來問:“是做吃的嗎?”我回答
他:“做中藥,給姑卡去塗。”他呆呆的看了一下,又問:“怎麼用豆子呢?”“中國藥書
上看來的老法子。”他聽我說後很不贊成的樣子說:“這些女人不看醫生,居然相信你,你
自己不要走火入魔了。”我將黃豆搗成的漿糊倒在小碗內,一面說:“我是非洲巫醫。”一
面往姑卡家走去。那一日我將黃豆糊擦在姑卡紅腫的地方,上面差上紗布,第二日去看癤子
發軟了,我再換黃豆塗上,第三日有黃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