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璣問:“都是什麼系的特能?”“不知道,”肖徵說,“新覺醒的這一批特能很奇怪,有潛力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能量反應超過閾值,但沒有具體的特能表現。這種特能以前也有,像善後科的平倩如,可能會比普通人體力好一點、更耳聰目明一點,但沒有其他能用得上的能力,肖徵還沒想好怎麼安置這些人,但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這樣的人招到異控局裡,只能幫著做一些後勤工作,但在社會上的其他行業,因為先天優勢,成為社會精英的機率就比普通人大很多。再自由平等的社會,也不是完全沒有階級的。這是一群掌握了一定社會資源的人。“那個瞎子一直在說‘重新拿回力量’之類的事,”肖徵沉聲說,“如果連玉婆婆那個老妖婆都願意跟他們攙和,就說明不是傳銷和邪教,據燕隊說,他們這個組織紮根很深,至少幾十年了,他們內部還有個預言。”宣璣一皺眉,聽見“預言”倆字就難受。“說會有一天,‘滄海遺珠洗淨沙塵,重登王座’,”肖徵說,“裡面提到了特能覺醒潮爆發的事。我是不相信預言那一套——所有的預言都是人編的,實現了,也只能說明他們密謀得早。但問題是,其他人會怎麼想。”瞎子、玉婆婆之流,屬於用特能興風作浪的,對付這些人,異控局一向有經驗。那麼……那些特能方向不明顯,不能上天入地,卻掌握了社會資源的“普通人”呢?肖徵說:“老宣,有個人想見見你……你們二位。”盛靈淵抬起眼。 肖徵罕見地猶豫了一下, 吞吞吐吐地說:“這事我就是幫人帶個口信, 你不用看我面子, 自己決定要不要……”他話沒說完,宣璣已經猜出來了:“老局長吧?”肖徵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檔期又不滿,”宣璣“嘖”了一聲, 慢條斯理地翹起二郎腿,往後一靠,“想找我, 打個電話說一聲不就得了, 哪用得著找‘中介’?你這話裡話外的,一聽這人就不是什麼自由身, 不是起不來床的傷病號,就是沒自由的在押犯。傷病號燕隊我剛見完, 要是他,你就直說了, 至於剩下的,有面子請你當中介的,也就老局長了。”異控局上一任的老局長, 涉嫌用鏡花水月蝶侵入數千人的屍體, 瞞報事故死亡人數,屬於嚴重瀆職、辱屍,危害公共安全,自己供認不諱,現在已經被批捕候審了。但一碼歸一碼, 他雖然犯了罪,也並不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壞人。可能就是因為做過這件虧心事,老局長一生都在跟自己過不去,身先士卒,永遠衝在一線,把最危險的任務留給自己,他功勳卓著,曾經是全體外勤的偶像。因為工作,夫人早早跟他離婚了,也沒留下孩子,一輩子混成了一條沒家沒業的老光棍,天氣漸冷,“特殊羈押所”裡連個送冬衣的都沒有,只有一些老下屬們偷偷探望。“老局長在散夥飯上特意找我過去,把我‘坑’進局裡,我想應該不是公款花不完,非得找茬多發一份工資。”宣璣說,“我早等他來找我了,可惜才剛一報道,就出了這種事,一直也沒機會見他。這樣,你替我約個時間……”宣璣說到這,才想起方才肖徵的用詞是“你們二位”,又卡了下殼:“等等,你剛才說他不光要見我?”肖徵:“你上傳全責協議的時候,我正好去看他,順口一提。”宣璣“啊”了一聲,不敢擅自替陛下做主張。隱晦地回頭看了盛靈淵一眼,想等他發話,不期,一下撞上了盛靈淵若有所思的目光。盛靈淵的神早跑到十萬光年以外去了。他看著待人接物都遊刃有餘的宣璣,卻不由得想起了少年時的事。有一年,為了爭取北原人的支援,盛靈淵帶著天魔劍,翻越雪山,到冰川上的北原人聚居地,見他們的大祭司。那時人族四分五裂,各自苟活,不少逃難的中原人來到有雪山天塹保佑的北原尋求庇護,把中原一些風俗也帶了過來——正好是上元佳節,難民們在一片冰雪之中做了當地特有的冰燈,花紅柳綠地擺了一條長街,也像在家鄉那樣,在冰燈上貼了燈謎。劍靈鬧著要逛,盛靈淵只好神思不屬地帶著他溜達了一圈,走馬觀花,心裡還來回琢磨著同大祭司打的那些機鋒。劍靈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立刻不高興了,鬧著說:“你和那個白鬍子老頭猜謎語玩的時候,我都一直陪著你,怎麼讓你陪我玩一會都不行!”盛靈淵無奈道:“你尊重些,什麼白鬍子老頭。再說你少吹牛,幾時一直陪我了?大祭司說了沒兩句你就睡著了,別當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