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剛走了幾步,言婍喊住她,問:“陛下這麼快就走了?不打算隨我一同去看看湖裡新養的一群錦鯉?”凌玥又止住腳步,回過頭來,道:“看,太傅帶我去看,我肯定要去看。”言婍把人留下來,又把人往屋後帶過去。言府是座鼎鼎有名的豪宅,這方面,言婍從不刻意掩飾自己出身豪門望族的事實。後面是片大花園,花園有個很大的湖,湖上修著一座造型精緻的水榭,是觀賞景色的好位置。凌玥走在通往湖中央的路上,腳下的立柱旁有言婍口中所說的新養的錦鯉游來游去。和尋常的錦鯉其實沒什麼不同。凌玥有意無意地瞥上幾眼,剩餘的時間就用來看太傅。言婍偏過頭看著她,說:“聽說微臣替陛下尋到的那名女子,最近很得陛下歡心。”凌玥一邊辨認亭子的護欄上雕刻的圖案,一邊搖頭說:“這都是誰說的,我也沒有很喜歡她,我最喜歡的還是秋慧。”言婍望著她漫不經心說話時的側臉,有些出神。她很清楚凌玥說的喜歡是不含愛慾的喜歡,但是有一天凌玥會用一副全然不同於現在的神情和語氣,很認真地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我想和他相伴一生。”凌玥已經越發地顯出自己的美麗和迷人風采。那一天已經越來越接近。言婍陷入片刻的失語。凌玥偏過臉來看她,問:“太傅,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奇怪的話?覓語她怎麼了?”言婍想到自己曾在晨起時看到的鏡子裡屬於自己的這張臉,曾經這張臉也是神采飛揚,眨一眨眼都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仰頭看到的房屋的橫樑,不是什麼雕樑畫棟,而是一整個浩瀚無垠的星空,是無盡的未來。她明明才二十八歲,可是在面對凌玥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差得很遠很遠。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處在凌玥這個年紀的,和凌玥一樣青春年少的男男女女。很多次她都會將這種令自己感到不適的念頭強行壓下去,覓語去到凌玥身邊之後,隨著各種訊息的傳來,她發現自己有些失控。凌玥有些緊張地問道:“太傅,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言婍說:“我沒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凌玥半信半疑,說:“太傅,你其實不是喊我過來看什麼錦鯉的吧?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在察言觀色這方面,凌玥的能力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當然,這個能力只對太傅釋放。言婍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自己尋到的人,自己送到了凌玥身邊,現在卻成了自己心中一根刺。凌玥嘆了一口氣:“太傅,你不說,那我就先說了。”言婍奇怪道:“你想說什麼?”凌玥道:“太傅,你說覓語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總是問我喜不喜歡她,這種問題讓我怎麼回答,我也沒有特別喜歡她,但是我也沒有討厭她,再這樣問下去,我就是本來喜歡,也要變成不喜歡了。”言婍問:“陛下以為她說的喜歡,是哪一種喜歡?”凌玥想了想說:“還能是什麼樣的喜歡,她必然是想要和我當很好的朋友,所以才這樣追問我的。”言婍端詳了她一會兒,慢慢地走近到她跟前,伸手推了一推,凌玥沒站穩,往後踉蹌了一下,靠上了亭子的立柱。後背貼上硬邦邦的立柱,她下意識地遠離,往前走了一步,言婍往她面前跨了一步,把她又推回去,壓在了柱子上,而後開口問道:“她是不是像這樣對你?”凌玥滿腦子裡都被言婍身上的氣息佔據,昏昏沉沉的,點了下頭,立刻又搖頭,“不是的,就只有一次。”言婍把手放在她肩膀上,用力捏了捏,輕聲說道:“一次就夠了,足以證明一些東西了。”凌玥說:“能夠證明她喜歡我?”她感到有點好笑,“這不需要證明的,她總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言婍把她困在自己的懷抱和立柱之間,這並不讓她感到驚懼,只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慌,心跳得越來越快,呼吸都跟著變得不順暢。“當然可以證明一些其他的東西,”言婍附到她耳邊說,“可以稍稍證明一點的是,她對你的喜歡,帶著慾望。”“哪種慾望?”凌玥被她唬住,當真擺出一副求教的模樣,扭頭看她。言婍的嘴唇從她耳畔離開,兩人的鼻尖蹭到一起。凌玥腦子裡像炸開一朵煙花,整個人有些發虛,哆嗦了一下,要躲過如此親密的接觸。“陛下不是想知道這樣的姿勢代表了哪種慾望嗎?”言婍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讓她移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