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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阿永被審訊室的猙獰刑具恐嚇,將隱瞞的一連串事情交了底——那日在集市上發現閻蔚然失蹤,他其實是尋到了一些線索的,沿著集市通往城郊的道路找過去,進了片樹林,遠遠看見車伕被綁匪砍了好幾刀,死在當場。樹林便是太傅的花圃附近的那片林子,也是閻蔚然的馬車被丟棄的地方。他頓時驚慌而逃。回城後心想閻蔚然怕是也難有生還,便打算離開。被抓後,因為害怕自己被牽連,索性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隱瞞一切。果然有人提出凌玥昨晚的質疑,以刑部尚書為首,與支援言婍的朝臣相持不下,爭議不休。刑部尚書道:“恕下官冒昧,綁匪一個活口沒留,只拿回來一個什麼老鼠頭骨製成的吊墜,再者,閻小公子的隨從阿永一直看押在大理寺,刑部在場審問時不說,忽然就改口,說自己親眼見到車伕在林中被綁匪所殺。這實在叫人難以信服。”出身青州的吏部侍郎反駁道:“有這些還不夠麼,秦尚書難不成是覺得太傅會買通隨從阿永,再讓那夥民間的烏合之眾做替死鬼?”刑部秦尚書笑了一聲,朝對方作揖,緩緩說道:“正有此意。”凌玥搖了搖頭,咳嗽幾聲。效果異常的好,聽到咳嗽聲的眾人停止爭論,看向高座之上的小皇帝。凌玥匆匆瞥了一眼右下首的太傅,有意忽略眾人正在爭議的問題,求教道:“朕有一事不明,車伕的屍體不是在太傅的花圃裡發現的麼?如果朕記得沒錯,那隨從的證詞是說在丟棄馬車的林子裡看到車伕中刀而亡的。” 後悔殿中寂靜無聲,都在等著太傅的解釋。言婍神色平靜,先是朝凌玥定定看了一眼,而後說道:“陛下應該還記得那日在花圃裡拾到的楓葉吧,車伕受傷的地方恰好是一片楓樹林,結合隨從所言,應該是當時並未立即死亡,而是強撐著去附近求救,周圍人跡罕及,最近的一處便是陳氏夫婦所打理的花圃。”凌玥回想那日在花圃所見,確實看到花圃的圍欄有損壞,當時她還想著會不會是附近的野獸弄的。“也就是說,閻小公子的車伕路過楓林,意欲從綁匪手中逃脫,計劃失敗遭到殺害,隨從阿永看到的並不完全,車伕沒有當場死去,而是掙扎著又走了一段路,強行闖過花圃的圍欄,準備找那對花農求助?”有人說道。凌玥道:“這點朕可以作證,那個花圃的圍欄太不結實了,很容易破壞的。”秦尚書輕笑道:“太傅大人是覺得陛下年歲尚淺好糊弄麼,說來說去,下官聽著,怎麼還是覺得這都是推測而已。”“所以秦尚書執意認為本官對左相懷恨在心,肆意報復?”言婍秀眉微擰,偏過臉,緊盯著秦尚書的眼睛。凌玥隱隱察覺到太傅的惱火。這怒意不太像是衝著她來的,但還是讓她有些提心吊膽,正試圖說幾句緩和氣氛的話,就見攝政王站出來,開口道:“陛下昨晚聽聞此事,也有和秦尚書一樣的疑問,陛下認為太傅即便不能在此事中獲罪,但免不了惹人非議,不能服眾,應當收回先帝御賜給太傅的‘鎮山河’,尚書及其他諸位大人覺得是否可行?”凌玥眼睜睜望著攝政王將她的那點小心思抖摟出來,隨著和太傅的眼神相觸,霎那間覺得背後有點涼。她在昨晚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瞧見言婍那張臉,就能立刻後悔。可攝政王,她的親四叔,已經將她沒有思慮周全的建議說出來了。她只能祈禱太傅繼續對刑部尚書傳送怒火,沒功夫琢磨她的那個“建議”。殿下又響起交頭接耳的議論聲。整件事的解釋在邏輯上是大致說得通的,但若是硬要像刑部尚書這樣揪著不放,只會變成一件無關痛癢的懸案,畢竟左相的小曾孫已經安然無恙地救回來了。再說,未央國曆任帝王推崇孝悌禮義,那劍是先帝賜的,豈能說收就收。左相要是在場,怕不是要指責小皇帝大逆不道了。凌玥沒敢去看太傅的眼睛,搶在表態的大臣之前開口,滿臉的真誠和無辜:“這只是朕的……一點不成熟的小建議,僅供諸位討論。”她總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因為這確實就是一個不成熟的小建議,實在不行,她就裝糊塗,絕不承認自己是怕被太傅威脅,絕不承認自己是假公濟私。一邊是凌玥在給自己洗腦,一邊是太傅幽幽的眼神。那眼神幽幽冷冷,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迷離,越過堂階,穿過空氣,籠罩在凌玥身上。言婍有點兒無奈,她真沒那麼狂躁,動不動就要殺皇帝,皇帝說殺就能殺,她怎麼不乾脆自己做皇帝,還輪得到站在這裡端著架子裝高冷被人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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