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打趣,“古董?象牙?黃金?”
章紹池避而不答:“物件牙、黃金都沒興趣,不經常去。”
章總在飛機上嚼著戒菸糖,隨後又兩次起話頭,想聽裴組長講故事,這北緬大佬吳廷冒,究竟是怎樣一位亂世梟雄?
其人是果敢村莊的華裔老兵貧困戶出身,小時也曾經歷戰亂,顛沛流離,身上一張身份紙都沒有,像一頭流浪的野狗在邊境做童工。
逆境中肯於吃苦,又精明勤快,這傢伙後來倚仗在克欽和中國西南幾省倒賣玉石皮料,賺到第一桶金,積累了原始財富。之後生意越做越大,據說2000年時,佔據了密支那當地幾乎一半玉石市場。
這是一出窮小子發家致富的傳奇,只可惜為富者未必仁義,黑金誘惑慾海無邊,常年在河邊行走,一隻腳難免踏入深潭,一發不可收……
“他為什麼對陳副處下黑手?”章紹池問。
“有大仇。不止陳處,他跟我們六處的三代情報員都有過交鋒,可以說三代世仇不共戴天。”裴逸驀得認真嚴肅起來,“你聽說過以前克欽的女匪提薩拉嗎?”
媒體上肯定看到過新聞,但誰會特意記住,這些只有絕密檔案才會提及的名字?
“女毒梟?”章總蹙眉,“也栽在你們手裡了?”
“栽在我師父手裡啦。”小孩兒顯擺自己家長特別牛b的炫耀神色,暴露在裴逸發光的眼睛裡,“我珣珣師父年輕時候,親自出馬辦的情報,剿滅了提薩拉上千人的武裝勢力,把人趕往南邊。當時,提薩拉僥倖逃掉一命,就是去投奔她的老情人吳廷冒,倆人婚外有一腿。
“我軍神勇,十年掃毒行動,覆滅了邊境武裝勢力。最後是在撣邦村寨的一次抓贓,大陸情報處、香港掃毒局以及緬甸警方聯合行動,擒住那女人,還當場擊斃她的毒販兒子,一鍋端了。
“那時陳老師剛剛坐鎮情報部,辦的第一件漂亮的大案,就是剿滅了提薩拉母子販運毒品和內地童工的跨境團伙……
“提薩拉最後是在我們的法庭被處以極刑,為罪行付出了應有代價,這也無異於結下仇恨。她的兒子,是被我方的神槍手一梭子打碎半邊腦袋,腦漿灑了一地。據說,那就是吳廷冒的親兒子……這個仇從此結大了,恩恩怨怨,纏鬥十年未消。”
原來是這樣……章紹池心想,再狠毒的悍匪也有一絲顧家的人情味,老傢伙的姘婦和兒子都喪命於你們特情六處,這真是一段世仇。
“我就覺得有一事蹊蹺。”裴逸輕聲耳語。
章紹池:“什麼?”
裴逸:“好像不止一路人馬,都在找我們清算舊賬,都要拿陳老師開刀,怎麼這樣巧?”
章紹池:“是啊,你們陳處像個靶子,聞羽背後的人要狙他,毒販子想炸死他,他得罪多少冤家?”
陳煥作為情報科三朝元老,經手案件數不過來,知道的秘密太多,自然就成了敵人的眼中釘。憑這一點,裴組長永遠對陳老師心懷敬重,不能讓對手就得逞了。
裴逸輕聲道:“情報資料全部指向北緬、東南亞方向,這是巧合?不,我一定去那裡看一看。”
更多的話他講不出來了,心亂如麻。
那個人跟父親究竟有多深的關係?
我身上流淌的每一滴血,是否都是純良無辜?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和那塊隱藏著黑暗泥沼的叢林,就沒有絲毫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