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只能賠個笑臉,陪不出人頭:“我、我最近……”
“你哪也甭想去。”章紹池有什麼不明白的,“你爸剛剛來電叮囑我,他們訂了一個呼倫貝爾大草原蒙古包七日遊家庭套餐,帶著你和小猴子全家度假,讓你一定,務必,出席全家七日遊。”
裴逸差點一腳踩錯剎車:“我事忙,我必須出差。”
“我可以等三個月,但你必須留在國內。我們自己的國家,現在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你沒看到新聞頭條各國機場、學校、教堂和清真寺都在爆炸麼?”章紹池擺出家長的霸道作風,“你爸媽和我都不批准你出遠門,你看著辦吧。”
國內安全?
情報六處的高官在公路上接連遭襲是誰幹的,哪裡還有真正的安全?囂張的匪徒一日不除,哪有山河的永固、四海的平安?
……
裴逸明白他的伴侶非常強硬,固執,輕易無法說服。章總最近就不錯眼地盯著他,甩不掉的一塊牛皮糖,把他的後背當作住宅小區門口的電線杆子了。自從貼上這張署名【章紹池】的牛皮小廣告,宣誓了所有權,揭都揭不掉了……
像這種甩不脫的人,就只能隨身帶著。
因此,當晚章總被裴組長一路指引著,在近郊某一處停車場會面,就上套了,直接被裴逸架走,馬不停蹄就趕赴機場。
裴逸訂了最快一趟航班的頭等艙,掩人耳目行色匆匆,即刻就出發。
章紹池當場都懵了:“單人匹馬你抽瘋嗎?組員都不帶,你敢去緬甸剿匪?”
“我都名草有主了怎麼能是單人匹馬?咱倆明明是出雙入對。”裴逸在奔赴前線的時刻還能開玩笑,“就跟我師父當年那樣,他是那個用腦子指揮的,身邊只需要帶一個指哪打哪的最聽話的,啊——”
裴逸沒能講完這句就被他男人順勢推進機場大廳角落的一處洗手間,被摁在馬桶蓋上打了屁股。
利用洗手間隔間的方寸之地,裴組長替兩人匆匆地做了遮掩化裝,貼上乳膠假鼻樑和假下巴。裴逸甩給他男人一本化名護照,cia6密證科最新出爐的周邊產品,是假的真護照。
“去哪?”章總用口型問。
“別擔心,不會帶著你冒險,我們不必出境。”裴逸在嘴邊豎起一根食指,噓——
他在貼身搭檔的手掌中,劃出兩個字母:hk。
……
hong kong, cha
毒巢敢在燕城郊外暗算陳總,幾乎得手,這就是公然示威宣戰。不剿滅對手老巢,不足以告慰以鮮血祭奠邊疆土地的戰士。
但裴逸沒有衝動到自投羅網。對方現在一定在那些地方挖坑設伏,等待獵人。
北緬毒巢除去走y省運輸通道,另一路通常經由香港週轉,再分發下線,流入內地南方城市,或者出口東亞其他國家。檔案中,雙方上一次大規模交手,香港掃毒局傾巢行動抓獲大批馬仔,可以追溯到八年之前。
檔案裡全部有跡可循,留下前情因果的許多痕跡,因此裴逸先取道香港,迂迴路線調查線索。
這一路在飛機上,一張毛毯一雙人。
他們在毯子下面放縱十指相扣,輕撓對方的手心,一路同在。
這家航空公司的頭等艙吃得不錯,以泛亞洲菜餚為賣點。裴逸瞅一眼選單,掠過了鰻魚壽司和韓式牛仔骨,鎖定咖哩雞塊和椰香菠蘿飯。
兩盤飛機餐上桌,純正東南亞口味。飛機餐再好吃也比不了自家男人做的家常便飯,但裴逸大口大口地扒飯,一掃而光,意味不言自明。
章紹池漠然著臉,點什麼吃什麼,但絕不點頭應允。
裴逸拿過一張雪白的餐巾紙,用鋼筆在上面速寫了一頭大象,推到章總面前。
倆人像特務在飛機艙內接頭,一臉平靜,視線不可及之處早已風起雲湧。
章紹池拿過鋼筆,在餐巾紙空白處,添上一個射箭的小人。
畫工相當不賴,弓箭手biu biu射出鋒利的小箭,啪,啪,啪……章紹池在大象身上插了好幾支利箭。
裴逸趕忙點頭:正是這樣,我們就是要“幹掉”橫行克欽二十年的這頭大象!
章總搖頭:不行,大象兇猛,太危險了。
“哥……”裴逸眼珠一轉,思索,“你以前做生意也常去東南亞?金三角?”
“我去金三角幹什麼?”章紹池皺眉,“我不做那種生意。”
“賭個玉,倒騰個檀香傢俱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