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魄漠然,你倆還敢提條件?
“吳廷冒是什麼人您最清楚,他是毒梟。”裴逸一條手臂撐住門框,膽大包天地堵住雷組長去路,懇切而嚴肅,“表面一頭笑面虎和氣生財,背後就是殺人不眨眼雙手沾血的毒王。他見過我的臉了,他的馬仔很快就會查到我的真實身份,他不會放過我。”
雷魄:“寶貝,你自己硬闖虎穴,你膽兒肥啊。”
裴逸:“我不怕死,敢來就不惜命,但我絕不白死。”
雷魄明白了,寶貝你想訛我,拿你自己的安危威脅我,你當我幼稚園的嗎。
“我知道您最初目的,遠交近攻,想要清除遠在燕城的、您的眼中釘,我不盲從贊同那些事,但無論如何那些事已經結束了!您和吳廷冒的利益交割,遲早分崩離析,我們不先下手為強難道等他們先動手?”
章紹池講話穩重不惹惱人:“老傢伙之前假借出貨為名,設伏襲擊了我方隊伍,也耽誤自己生意,他有一陣沒做成一單生意,運不出貨。近兩月邊境都非常緊張,香港和內地黑市價格翻倍暴漲,貨源緊俏……”
裴組長事後一定會察覺,“順便過來看看”的這位章sir,嘖,情報訊息瞭解得有點多啊?
章紹池耳語:“也就是說,老頭子定然急不可耐,鋌而走險,要想辦法出貨了。”
裴逸點頭:就是這樣。
雷魄的唇劃過一道弧線,似笑非笑,前浪快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難免露幾分悲涼:你們倆一唱一和,真行。
裴逸懇切道:“假若我親爸在這裡,他也會勸服您。我在禁毒科檔案室查到資料,厲總很可能也參與過東南亞的暗戰,我以為是我師父總指揮,其實是厲總和陳副處指揮了當年的聯合行動,剿匪無數,大獲全勝,那原本也是你們一代人在履歷和檔案的熱血和榮光啊……”
雷魄目光閃爍,極力迴避這樣的剖析探問,片段式的閃回掠過他的眼。野火在眼前燒起,妖豔的火苗裹住百米高的雲杉,燒成火球,染紅天空……
許多熟悉的鮮活的身影,已經死去的和依然活著的,痛恨的與一生摯愛的……
他當然知道當年的故事。
厲寒江這三個字,永遠就是軟肋。
裴逸於心不忍,但這時候只能痛下殺手鐧。當初用“楚珣”二字就請到張神醫千里迢迢赴約,還省了幾千萬,空手套白狼;今日故技重施,就憑“厲寒江”這三字,在雷組長心裡值不值千金?
“那場至關重要的剿匪行動,您當時在嗎?您不在嗎?您一定也在,那些檔案機密不能輕易曝光,假若讓吳廷冒查實真相他會怎樣對付您?您也早有後招反制,對吧?”
空氣暗燃,雷魄自負地笑了:“是,我也在。你猜得都對,你可以去向老傢伙告密了。”
“我不會告密。無論您與六處有何恩怨,吳廷冒是我們共同的仇敵啊。”裴逸低喊,因急迫和激動也發抖了。
“我再告訴您一個秘密,我查到六處檢材室的內鬼老胡,他當初竟然替您遮掩重傷倖存的事實。乾爸,您怎麼辦到的?後來我想明白了……”裴逸挺直身軀,眼突然紅了,“指使老胡偽造假死亡的,是厲總,是我爸爸乾的。只有他有這個能耐、職權甚至動機,瞞過陳處和連處,讓您以假死的身份脫離權力爭鬥,遠走高飛了。
“他巧妙地為你遮掩,放你離巢,是合乎你那時心情意願的,對嗎?但他絕不是想要讓你和吳廷冒那樣沾染罪惡的人,聯手一起,拿刀子回捅。這絕非厲總的意願,您能放手嗎,回頭是岸。
“我想,當時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你,你殘疾了,你的手臂……”
眼前一片殷紅血光,水汽撲上眼簾。那是每人眼球上都凸起的血色,和無法抑制的哽咽呼吸。
裴逸知道這番勸降艱難,在刀尖上行走。
他面對的人,也同樣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曾經對小寧、黃永鋒,都毫無憐憫與正常人的同理心。他明目張膽地戳對方痛處,就是憑親爹的面子。他就賭雷組長不會一怒之下崩了他。
像在叢林裡擊斃三名盜獵販子那樣冷血無情?不會。
雷魄捏槍的手還未及動作,門外樓道里突然湧進雜亂的腳步聲。
四面八方的聲音匯聚而來,撞向很薄的一扇房門。操著濃重當地口音的一群彪形大漢,粗魯地拍門,“開門,有賊!” 隨即開始用槍托砸門了。
雷魄從第一聲就聽出來:“他的手下,波奈溫。”
裴逸明白了:“那個猢猻……真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