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沒什麼人能信得過。壽星佬不置可否,搖頭的動作十分隱蔽:今夜先算了,監視著,再看看。
……
幾股勢力,面和心不和,各懷心思,互相都揣摩不透。
或礙於情面,或忌憚勢力,都隱忍不發,很難下手,就這樣鬼使神差的,竟然讓這一晚風平浪靜,度過了一個華麗的平安夜。
登堂入室┃酒後雅興。
古樸的酒店, 長廊一地燈影。
牆壁上的猿猴浮雕造型妖異, 急促的呼吸和凌亂的腳步聲打在牆上,造出迴響。
一雙人影緊摟著撲進房間, 房門闔攏的瞬間裴逸回身一巴掌, 輕打在他男人下巴頦兒上, 逼得章總“哐當”磕在門框上了……
裴逸伸手撈住章總的頭,給揉了揉後腦勺。
但這頓驚嚇未消, 氣兒都沒順過來。
“你和吳廷冒相熟你瞞我?你跟他能談什麼事做什麼生意?你們談個jb……唔……”
即便是推搡爭執也只敢耳語, 裴逸捉著章總的耳朵吹氣。
思念的洪流卻又湧入腦海,在意識裡不斷佔據上風, 迅速就壓倒了神志以及一肚子狐疑。炙烈的呼吸就在耳邊纏繞, 耳膜回聲不斷, 質問再次被深長的吻堵住了嘴。
分離好幾天了,不知對方是否安好,都嚐到度日如年的滋味……
吻完,吸吮對方的上唇, 貼了很久, 互相看著。
裴逸把手蓋在章紹池脖子上, 喉結位置:“不疼了?”
“你說呢?”章紹池冷臉,“你再敢打我一下?”
這話兇巴巴的卻又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在愛人面前委屈撒嬌的口吻,裴逸親了一口他上回打過的地方。
“吳廷冒本來就是做玉石生意的。”章紹池貼在裴逸耳邊用氣聲說,“密支那是北緬最大的玉礦產地。吳廷冒現在仍然控制這裡六成的礦山,還有翡翠工藝品的一半份額,我當然認識他……”
裴逸:“那也不行。”
章紹池:“他和香港翡翠集團的趙總有多年生意往來, 走私玉料、象牙,這些後來已經被禁了……以前我們家那些檀木傢俱,你也知道的,但凡從東南亞渠道出貨,十件有八件是那老傢伙控制的賣家。”
裴逸乾瞪眼:“你,助紂為虐!”
誰家的一攤舊帳也禁不起翻騰,章紹池抹去唇角被親腫了咬疼了的地方,再次捉住裴逸的唇,不停地磨蹭:“我想你了……真的很想。”
險境逃生,於無聲處驚心動魄,剛才在那群牛鬼蛇神面前,也緊張壞了。
裴逸被吻得迷離,被一雙溫熱的手不停愛撫,觸到心尖的軟肉讓他發抖。
幸虧還是章總抽回戀愛腦,提了一句:“這房間乾淨的?”
裴逸笑出一絲孩子氣,用口型道:誰敢竊聽偷看咱倆?削他耳朵,剜他的眼。
裴組長轉身將章總所訂的這間房,摸排了一遍,竟然很乾淨,沒有異常。
吳廷冒那老傢伙,原本就是以生日宴為名,招待名人政要,擺開排場顯示江湖威望,並無意把這個風景優美的好地方當作交易所或者戰場。
裴逸摸過窗戶四周、外沿,纏綿的身影裹在白紗窗簾後。
“誰派你來的?……霍將軍?”
“我自己不能來?”
“別蒙我,多少人馬?”
“呵,老子也單槍匹馬。”章紹池很自負地一笑,“老傢伙下了請帖,我就順便過來看看你。”
裴逸端詳眼前熟悉硬朗的臉,感到迷茫,心悸,明明那麼信任自己選定的伴侶,卻又止不住深刻的懷疑。唉,他確實草木皆兵了,不該懷疑章sir……
他摸過燈罩,床頭櫃,在用指關節敲敲牆壁。
章總在身後無聲地抱住他。裴逸一笑:“我有癢肉。”
“嗯,我也有。”章紹池在他耳畔,這一發低音炮沙啞而性感,“你來摸摸?”
裴逸笑了,像被灌了蜜,真的癢了。
埋怨的話都是口是心非。內心明白對方的關懷,怎麼可能不感激?但總不能鼓勵章sir這種膽大妄為的衝動行為,以後裴組長每次越境執行任務,您章老闆都衝過來護駕?不能養成這種習慣。
摸查完衣櫥,最後是洗手間。
裴逸拉開洗手間的門。冰冷的槍管在門後顯露形跡,彷彿從一團氤氳的白霧中猛然躥出黑色蛇頭,直指他的面門。
裴逸在驚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