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重犯監獄逃脫,確實上了一輛接應他的廂式貨車,在堅固的車廂和夜色掩護之下,逃脫了警方搜捕。
黑布矇住了雙眼,冷梟雙手背銬而坐,堅硬的槍管抵住他的後腦。
厲寒江以槍抵住冷梟的頭,審的就是一件事:誰派遣了你,誰派遣了寧非語和黃永鋒,你背後的那個人,“它”現在在哪?
“你就是要問這個,所以救我出來?那你失算了。”冷梟被矇住眼,手腳動彈不得仍不服軟,口吻嘲弄,“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
“別耍花樣。”厲寒江講話淡漠如冰,“你已經沒有下屬、組織後援以及資金來源,你的錢你的槍械裝備你身上攜帶的通訊裝置,還有藥品試劑,那些東西,不是你自己單槍匹馬能造出來的。誰為你輸送給養,並且支援你在南歐進行一連串暗殺活動?……說實話吧。”
審訊者打算從囚徒背銬的雙手開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截斷剝皮的時候,冷梟終於熬不住了迸出一句罵孃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你問也白問,一切都是網路和頻道聯絡,是那人先找到我!
“他了解我的代號編碼知道我被六處開除流放,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給了我一筆錢,要求我幫他們在北非押運交易,監工試驗基地的進度,從中提取佣金……而我需要錢和武器,就是這樣,你他孃的隨便切我哪根手指!”
這就對了。
又是一個流落江湖的“被除名者”,走在窮途末路,輕而易舉就被說服和利用。很難講是道德薄弱、利慾薰心,還是就自暴自棄生無可戀,復仇的因子只不過做了一塊便宜的遮羞布、擋箭牌。
“那個人,讓你襲擊謀殺裴組長了嗎?”
“不,沒有……他要綁到活的。”
“他沒讓你傷人,你就敢自作主張?”
“我自作主張又怎樣?你們一個個都要拼死保護那個姓裴的?”也有一絲妒意作祟,日夜折磨內心,冷梟問,“你又到底是誰,為什麼不直接一槍打死我?”
“還要跟你的‘聯絡人’打招呼,何必要打死你?”厲寒江淡淡地回答,像在掌心撥弄一隻潑猴。
以他的判斷,躲在大後方不肯出來的“它”,手上能打的牌也不多了。這個不太聽話的冷梟,就是能夠與幕後人藕斷絲連發聲聯絡的“定位器”。
更何況,這樣年輕又充滿血性的一個人,也是一條性命,真的就不撞南牆不回頭、沒有救了麼?……
“‘它’在電郵裡講過一句話,”冷梟突然憶起重點,“‘它’說:我要拿回屬於我和我摯愛的男人,我們兩人在這世上創造的最出色的傑作,我們倆合二為一,最完美的一件複製品……傑作就是裴組長吧?呵,摯愛的男人呢?”
“是我。”厲寒江說。
四周長時間陷入寂靜無言,牆上破鍾讓時光凝滯在某個時刻,卻永遠無法回頭。
厲寒江離開時對冷梟道:“手銬上有定時器,兩小時解鎖,你自行離開。”
冷梟遲疑:“你不殺死我?你不怕放虎歸山?”
厲寒江:“你是虎麼?”
冷梟:“……你!”
不殺之“恩”,簡直是對一個特工殺手明晃晃的蔑視和羞辱。
厲寒江凜然一笑:“呵,留著你讓裴組長再抓你一回,留著讓他定奪辦事。”
冷梟是被這句藐視的話氣爆頭了:“假若一對一公平決戰一場,裴逸一定能打敗我抓住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