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轉瞬間逼近身後,壓迫耳膜,恐怖感追逐著飛奔的腳步,好像就在他們身後幾十米的地方,轟然一聲巨響……
橘色的巨大火球在荒漠上騰起,熊熊燃燒,鐵塊殘片向四周彈射。裴逸和冷梟倆人全部前撲,逃生姿勢都像一個師傅教出來的,翻滾著逃離那些燃燒的火舌,相當狼狽。
一架軍機就在他們眼前失事墜毀,黑色煙柱直上雲霄。
這些年戰亂與襲擊頻發,匪徒橫行,再加上接二連三的空難,讓這個國家飽受創傷,旅遊業凋零。甚至,昔日繁華的旅遊小城沙姆沙伊赫幾乎淪為鬼城,酒店倒閉,客商稀少。
兩分鐘之後,從震盪的衝擊波緩過來。
裴逸抖落一身黃土,從地上爬起,滿面黑煙和血痂。
他茫然四顧,搖頭遺憾,他好像再次錯失目標?
剛才被炸得片刻間大腦空白,頭又開始疼,周身陷入高溫炙烤,快要做成烤肉串了。
冷梟跑了。
這人卻沒有趁機偷襲他,沒有給他致命一擊,但也沒有停留。冷梟大概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沙暴黑煙之中,再次逃脫了。
章紹池趕到現場時是乘坐警車,被警察專程送來的,那時候胸前恨不得掛一朵大紅花,再挎一條“本城首席駕駛員”的金標綬帶。
裴逸艱難地直起身,隨後就被裹入一個溫熱堅實的懷抱。
染血的視線交匯,收緊臂膀,黃土與血跡黏到對方身上。
裴逸胡嚕一把愛人的頭髮,劫後餘生,臉上卻擠不出一絲喜悅,說不出話,只用沾著土渣的嘴唇吻一下對方。
孤軍深入的司令官好像就剩下這一位組員了?悲壯啊,嘆息啊。
……
黑煙過後,遠處民房的屋頂,還潛伏著一名持槍的人。黑衣裹身,眼神冷峻。
槍管纏了減震布條,在長久的沉默中壓低視線,瞄了很久。
組長大人自己都沒弄清楚,他的神勇無敵的a組還有這第二名組員。真正的狙擊手瞄到滾滾濃煙之間的冷梟的身影,看著那個背影跑遠。因為角度不好且能見度太低,遲疑了,最終決定放那小子一條生路。
微型電臺通訊器比一本英漢詞典還要輕便,隨時調整波段,讓頻道暢通無阻。
槍手緩緩移動槍口,在遮天蔽日的塵煙中,最終瞄到小裴的身影。
他瞄準了穿西裝的後心,然後移到胸口,最後移動到臉上……
厲寒江把食指從扳機上撤開,從十字準星狙擊鏡中,盯著裴逸的臉凝視良久,直至那二人乘坐警車離去。
……
編外組員┃是父親嗎?
天空暗藍, 星河織出璀璨的網。
大地上白色房子連綿成片, 現出光怪陸離的輪廓暗影。零星的狗吠與槍聲,讓深夜的貧民區透著不安和悸動。
潛伏在隱蔽戰線的人們, 今夜無眠。
滴……滴……
空置的簡陋民房, 沾染灰塵的破書桌。微型電臺不時發出電流聲, 斷斷續續,在虛空中搜尋那或遠或近的、或存在或根本就不存在的目標……桌上還有各種微型竊聽裝置和一大堆紅黃藍綠的電線接頭裝置, 這就是一間很有效率的小型作坊。
徹夜工作的人, 不時拿出細如針別的工具進行除錯,專注地監聽。
厲寒江敲了敲太陽穴, 揉開緊鎖的眉頭, 雙眼因疲勞缺覺而充滿血絲。一團揮不去的隱憂, 讓他難以入睡,時刻不敢放鬆。
桌上的杯子鑲了一圈咖啡鏽跡,旁邊是一堆壓縮餅乾、肉罐頭以及泡麵的撕碎的包裝。當地能買到的速溶咖啡和劣質植脂末,口味糟糕透了, 讓喝慣了高階現磨咖啡豆的大佬感到難以下嚥, 還不如喝地中海的海水!
搜尋訊號的繁複工作, 就是茫茫大海里撈針,哪怕已經黑進了冷梟攜帶的聯絡裝置,捕捉到零星通話,仍然很難定位躲在另一端的人。
那個人,不在附近嗎?從一開始,就不在地中海周邊。
高智商的駭客利用遠端控制, 操縱著一群刺客和賺取佣金的代理人,自己就可以永遠藏身於密林深處或者荒漠盡頭,根本就不用步入到臺前亮相。
偏偏冷梟也是個孤僻寡言的小子,極少與任何人聯絡通話,寧願在教堂的棺槨裡伴著陳腐氣味睡上三天三夜,也不說一句話。這人好像真就與世隔絕無牽無掛了,是嗎?……
時間退至兩週之前。
冷梟從羅